野獸異化人的脖子上,掛著一張不屬於他的身份證件,分泌有酸性液體的雙手上沾滿了新鮮血液,並散發著惡臭。
它似乎是挺懂了楓詭的話,又像是把他的聲音當成獵物垂死的挑釁,像是一隻發狂的貓,盯著楓詭被風吹的亂舞的頭發,目光越來越尖銳。
[‘打不過就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小哥哥不要倔啊,該跑就跑!”
“好可惜,我不敢看了……”
“快說,你要退出,反正這種身份卡本來就是誘惑人的,新人玩家怎麼可能在第一個站台就能拿到的”
“對啊,反正已經是最高等級獎勵體係,下一個站台還會投放新的身份卡,這一張不要就不要了。”
然而,楓詭聽不到他們的話,他此刻已經完全的沉浸在新的身份帶給他的全新體驗中,楓詭用帶有審視的目光,仔細的觀察這眼前的野獸異化人,似乎要把它的外形深深烙印在心。
“那種未知的宇宙輻射,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會把一個人,變成一頭野獸。”
那顆隕石,究竟為什麼會忽然降臨這個世界。
這一切,真的隻是一場無妄之災?
楓詭的眼睛裏忽然多了很多很深的東西,而操控遊戲的係統還在等待他的回答。
“他會認輸吧……”
“很明顯,他不是對手啊——”
異化人見他不動,以為是個死亡的獵物,失去了一些興趣。
然而要說是個死亡的獵物,那他為什麼會讓自己感動危險和不舒服,異化人已經沒有了人類的記憶,完全退化成野獸,因此他現在還不懂。
這種感覺,是一切生物在麵對未知的危險時。
大腦給予的提醒。
“救、救我!”女人破碎虛弱的求救聲悄無聲息的打破了整個場麵的平靜。
眾人這才發現,在怪物身後居然還有一個活生生的人、他像是被捕獲的獵物一般捆綁,她像是終於支撐不住繼續站立。
砰——!
如同一塊被遺棄的腐木,她整個人沉重的摔在地麵,臉上的傷口黢黑發青,袖子在酸性液體的腐蝕下,被灼成了碎片,露出了斑駁的傷口。而她的雙手則被一根繩子捆綁著,另一頭被怪物係在腰間。
在她腳下,是另一個男人的屍體。
是與她相似的束縛手段。
諷刺的是。
異化人身上的衣服卻是完整的,因為人們知道他們會分泌出腐蝕液,所以專門用了耐酸材料製作出了病號服。
此時的楓詭像是一個自陰影而生的人,讓人看不清麵容,猜不透想法。
然而這一次,他的手指有些僵硬,像是再也無法忍耐什麼了似的。
觀看私人迷局的玩家頓時一片哀嚎。
他們還能看不出來,楓詭想從異化人手中救下那個人!
“為什麼?楓詭還不明白嗎?他現在看到的一切都是係統預設的場景,隻有他會受到實質性的傷害這一點毋庸置疑。”
“好氣,但是又覺得是他會做出的決定。”
“相信他吧。”
相信他,不會讓自己置身危險。
然而不會讓自己陷入危險的是楓詭,不是以帶走亡靈為使命的死神。
有人正狂妄的從他手中,預備奪走原本他要在幾十年後才帶走的亡靈。
如果是楓詭,理智的驅使下,他或許會有三成的放棄可能。
但現在站在這裏的,是死神。
女人在看到楓詭隻是一個沒有任何武器的少年時。
他可能,也要麵臨和自己一樣的痛苦。
想到這裏,她眼中好不容易攢成的希冀,頓時摔了一地,變成了大顆大顆的淚珠,肆無忌憚的掠過她臉頰兩側依舊被腐蝕的滋滋作響的皮膚。
好疼、真的好疼。
是啊,這個時候,還有誰會來救她……
女人輕輕合上眼睛,她太虛弱了。
已經失去了拚命掙紮的能力,她隻希望,這個怪物可以給她一個痛快。
楓詭看到了她身上穿的灰色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