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死了,對吧?”
立在時衡麵前的是一扇巨大的門,門縫微敞,其中走過許多形形色色的人。
聽到這話,守在門口的鬼差們倒是有些驚奇。
要知道,在這裏他們聽到最多的就是:這是哪?我怎麼在這?我死了,這不可能?
能夠清楚意識到自己死了的人可不大有。
時衡倒是無所謂,他隻是覺得中間經曆了那麼多繁複的程序,他終於來到了這個最終地。
拱了拱鼻子,沒有在意鬼差的目光,順著人流,他來到了地府。
說也奇怪,明明先前人還很多,但是進來之後反而寬敞了許多。
時衡在走路的間隙,打量起了這生人畏懼,亡者遊離的地府。
在路上也聽了一些鬼差的交談,時衡大致明白,這地府主要分為三塊:左側的生殿,右側的殺殿,以及中間他們王的所在地:閻殿。
通往閻殿的路是一條望不到邊際的忘川河,河水幽黑而冰冷,在那之下是窺探不見的波濤洶湧。
而河岸兩邊,開著的是大片大片的彼岸花,焰紅的花瓣飄落在忘川河中,為那黑暗添了一絲亮色。
據說這裏是惡靈的歸處。
他們每走一步,便會被彼岸花鎖住一束魂魄,直到魂魄完全剝離,屍身便會墜入那忘川河中,永不見天日。
“行了行了,別磨蹭了,快去吧。”鬼差不等時衡看完,見隊伍也排的差不多了,便一把將他推到了那隊伍末尾。
被推得一個踉蹌,時衡穩住身形後,低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不語,安分守己地排著隊。
等隊排到了自己,時衡學著前麵的人的樣子,站在了“生殺儀”下。
他會有怎樣的下一世?不過不管是怎樣的,那和他有著不一樣皮囊和心靈的下一世,已經和他無關了。
這“生殺儀”是地府獨有,隻要人往上那麼一站,它一掃,便可知你生前往事,再根據這些判斷你該去生殿還是殺殿。
顧名思義,生殿主生,而殺殿主殺,雖說最後都能投胎,可是要經曆的卻大不相同。
排在他前麵的幾個人基本都是去了生殿,現在輪到他了。
隻是
“嘀嘀嘀嘀嘀嘀嘀”
“無法通行。”
“無法通行。”
時衡靜靜聽著這冰冷的機器聲,心下波瀾不起,仿佛這件事與他無關一樣。
“怎麼回事?”管事的來了。
“莫獄,這生殺儀好像一掃這鬼就出了問題。”一旁的鬼差恭敬地答著。
在這地府,鬼也是分個三六九等的,最輕賤的要數孤魂野鬼,像他們這樣守門的,領鬼投胎的鬼卒鬼差屬於下等鬼,而統領他們這些下等鬼的獄,拔等屬於中等鬼,到了這一階,往往就被允許擁有自己的姓名了。
再往上便是直屬於生殿,殺殿和閻王的上等鬼。他們幹的事都是簡單粗暴地解決前兩階所不能解決的問題。
至於兩位殿下和他們的王,這區區三六九等自然是不適用於他們的。
莫獄遣散了圍在生殺儀前的眾鬼。他上前先是檢查了一下生殺儀的狀況,顯然問題不可能出在儀器身上。
既然儀器沒有問題,那就是……
他抬頭看了看時衡,倒是個少見的清俊的小鬼。
來這裏的,大多都還不能接受自己已經死掉的事實,因而幾乎都滿臉陰鬱,灰頭喪氣,而時衡卻跟個沒事人一樣,一雙眸子裏滿是澄澈。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莫獄總覺得時衡長得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