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 第20章(1 / 2)

男人身材結實,胸脯硬的如銅牆鐵壁,蘭畫眯著眼,貓兒一樣蜷住身體,任他摟著緩緩走進帷帳。

視線頓時暗了下來,周遭的一切都隱入黑夜,整個世界仿佛隻剩這一方床帳。

江湛放她躺在床內,自己也欺壓過來,方才抱她走了一路都不帶一絲喘息,此刻卻微微的喘著氣。

他的身子貼過來的時候,蘭畫感覺自己仿佛被一塊巨石壓入水底,快要溺斃的窒息感籠罩心頭,她下意識伸胳膊去推,誰知雙臂竟然生出了蠻力,將壓過來的人掀翻到一邊。

“嘶——”江湛猝不及防被摔到床上,後背一陣鑽心的疼。

能把江湛摔過去的,整個南堰也找不出幾個。

蘭畫不知自己哪來這麼大力氣,慌忙從床上爬起來,挺直了背,怔怔的坐著。

江湛心裏升騰起一股躁鬱,勉力坐起身子,冷冷道:“解釋一下。”

蘭畫低下頭,細著嗓子回答:“我今日葵水,怕衝撞了王爺。”

江湛蹙眉,“這麼巧?”

蘭畫輕輕的“嗯”了一聲,小腦袋垂到胸口,仿佛不敢多看他一眼,“待畫畫身上淨了,再來伺候王爺。”

江湛不置可否。

蘭畫慢慢踱到榻沿,“畫畫先回去了。”

帳內寂了幾息,江湛微不可查的歎了一口氣,緩聲道:“別跑了,今日就歇在這裏。”

蘭畫卻已出溜下床,義正言辭道:“不行,這樣對王爺不好。”

說著她微微福了福身子,慢慢朝外走去。

一出寢門,蘭畫逃也似的跑出了大殿,江湛聽著門外咚咚咚的腳步聲,眸光晦暗不明。

因著葵水的關係,江湛這幾日索性都沒回王府,蘭畫暫得一線喘息。她足不出戶,日日窩在房內睡覺,那暗衛也不再跟著她,回到之前的崗位。

躺到第三日,蘭畫悄悄出了趟門。

再回來時,她把雲翹拉進屋子,掩上了門。雲翹見她神神秘秘的,不禁納悶,“姑娘,怎麼了?”

蘭畫麵色異常嚴肅,讓雲翹坐到桌案對麵後,從袖中掏出了一遝子紙卷。

“雲翹,你是我身邊最穩重的,所以我把這件事交給你來做。”

見蘭畫鄭重其事的樣子,雲翹忙收斂神色,重重的點了點頭,“姑娘,你說。”

蘭畫把紙卷遞到她手裏,平靜道:“這裏有四份田契、四張銀票和四張身籍,分別是給你、碧竹、柳葉和朱桓的。從今天起,你們都是自由身,帶著這些田產和銀票去鄉下買一處宅子,再找個老實人過安生日子吧。”

雲翹不解,“不是,姑娘,好生生的,你趕我們走做什麼?”

蘭畫看著她的眼睛,認真道:“我這兩天就要找機會,永遠的離開這譽王府,不安頓好你們,我不放心。”

“為什麼呀?”雲翹都要哭了,忽而反應過來,瞪著眼睛道:“難道是因為王爺?”

蘭畫點頭,語氣堅定道:“這屋裏屬你最能存著氣,等我走後,你再把這些東西交給他們,現在你隻當什麼都沒發生,否則就是陷我於不義之地。”

雲翹哽咽著點點頭,想拚命憋住眼淚,又繃不住,抱著蘭畫的胳膊默默流淚。

蘭畫拍拍她的胳膊,“別怕,這對我們都是一次新生。”

安排好身邊人的出路,剩下的時間,蘭畫都賴在太夫人的院子裏,太夫人笑著打趣,“我怎麼感覺跟過荒年似的,瞧瞧你給我存的這一屋子幹貨。”

蘭畫站在祖母身後給她捏肩膀,故作輕鬆道:“我最近在研究新方子,這些存貨放在我那占地,索性祖母廚房大,就擱你這唄。”

太夫人笑道:“好好好,給你騰地,我也等著吃你的新方子呢。”

蘭畫眼睛一熱,此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給祖母製吃食。

從祖母院子出來,天色灰蒙,已是暮時,蘭畫慢慢踱著步子,想再好好看一眼這譽王府。

她在這裏生活了兩輩子,早已習慣了這裏的一切,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甫然離開,還真有點戀戀不舍。

走著走著,就繞到了翊和殿的院牆外,這座於她噩夢般的建築,此刻安靜祥和,像正在打盹的巨獸。

忽然前方出現一個人影,隔著薄薄的暮靄,依稀可見花枝招展的扮相,蘭畫輕歎,蔣淩霜已經在這等江湛三天了,這是打定主意要步她前世的後塵。

她突然對蔣淩霜有了一絲同病相憐的同情。

許是被三日的枯等磋磨了銳氣,蔣淩霜看見蘭畫,並沒了往日的囂張氣焰,自嘲道:“你來看我的笑話?”

蘭畫搖頭,“臨時路過。”

“你不勸我放棄,別瞎費功夫?”她這話像是問蘭畫又像是喃喃自語,“表哥那樣高不可攀的人,怎麼會看上我?可是,不試一試我不甘心,萬一呢?”

蘭畫當然理解她的這種感覺,當年的自己也是抱著這樣的想法,這人呐,不親自撞了南牆是不會回頭的。

蘭畫問:“若你成功了,發現他和你想象中不是一個人,你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