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初秋的日間還是秉承了夏的餘熱,但入夜卻是越來越涼。微微的風帶著涼意拂過身邊,老鴉淒涼的啼聲更令人心裏發冷。
成蔚不覺胳膊抱緊了些,半夢半醒間,突然感覺好像有人扯了扯他衣角,成蔚微睜睡眼眨了眨,猛然間思維反應過來,以為黑衣人追了過來,慌忙大呼“有人”,起身向喚影跑去。
二人本也沒睡,一直警覺黑衣人來襲。成蔚一喊,忙起身持劍,一起把成蔚擋在身後,四處觀望。
可等了一會兒,除了林中樹葉被風吹的沙沙作響,鳥鳴蟲叫聲以外,竟是半點人影也無。
喚影低頭朝成蔚道:“殿下,莫不是你剛才做夢了吧?”沉風也是一臉茫然,思量了下,“許是殿下剛才受驚,草木皆兵的緣故,沒人,殿下放心!”
成蔚怔怔點了點頭,見四周確實無人,又回到樹下坐定,沉風喚影見他害怕,就都坐他身旁守候。
可成蔚卻再也睡不著了,他想不透是怎麼回事?真是自己受驚過度產生幻覺?可剛才那一下又是那麼真實,力道並不大,隻輕輕一下,但是他卻足以感受的到。
可如果真的有人,憑沉風喚影的身手,不會察覺不到,況且這林中陳年落葉厚積如果真的有人,踩在上麵怎會沒有聲音?成蔚聳了聳眉,輕呼口氣,心想也許是風吹的衣角,自己太敏感了。
醜時一過,天微微發亮,林中漸漸褪去暗沉變得柔和。沉風喚影四處轉了轉,見這林子確實很大,昨晚宿營隻是在林子邊上,後來躲避黑衣人跑進了深處,四周大樹聳立,野草落葉鋪地,仿佛人跡罕至,一條小路都沒有。
沉風從懷裏掏出兩個饅頭,日間趕路,怕餓著就隨身揣了兩個。遞給成蔚一個,“殿下,快吃點吧,一會兒我們好離開這裏。”
成蔚接過饅頭,想是心裏有事,咬了兩口就擱在一旁不想吃。沉風見了,對喚影道:“你守著殿下,我去看看附近有沒有水。”說完起身走開。
喚影見不遠處樹上有野果,心想給成蔚摘兩顆,起身幾步躍上了大樹摘起果子。成蔚看著滿臉佩服之色,心想日後自己也要勤學技藝,以前在宮裏,倒是有老師教過騎馬射箭,但是拳腳功夫卻學之不多,如今看二人功夫超群,羨之不已,心道自己以後也像二人有這般武藝,壞人想害自己也不會容易。
這麼想著心裏舒暢不少,伸手去拿身旁饅頭想再吃幾口,可饅頭卻沒摸著,低頭掃視一番,哪還有饅頭的影子?
起身又四處找了找,還是沒有。正納悶間,忽聽樹上喚影一喊:“誰!”然後就從樹上飛起,朝成蔚後方躍去。
成蔚回頭一看,隻見不遠處一道矮小的黑影,飛快的前麵奔跑,那黑影腳底如淩空般無聲,快若閃電,刹那間就跑出數丈。
喚影後麵緊追,速度也是極快,但那小黑影不一會兒就沒了影,愣是沒追上,喚影悻悻然返回,沉風也恰好趕回,邊走邊道:“這林子可不小啊,附近一點水源也沒有。”
見成蔚喚影二人麵色有異,詫然問道:“怎麼了這是?”
喚影答道:“剛才有人,就在殿下身後大樹後方,輕功極好我沒追上,身形看起來像個小兒,不知道是不是黑衣人一夥的。”
“應該不是!”成蔚接道,好像在思索著什麼,“昨晚扯我衣袖的人就是他,如果是壞人,早就通風報信去了,況且剛才他也並不是想害我,隻是拿走了我的饅頭。”
“饅頭?”二人齊聲道。心下思量,不管對方是敵是友,但功夫不錯,此地不宜久留,還是速速離開為妙。
天雖已亮太陽未出,樹林中薄霧縹緲。因不辨方向,三人就在樹林裏邊走邊望。可不知怎的,成蔚總感覺不遠處有人跟著似的,一雙眼睛直盯著他。可回頭看,卻是什麼也沒有。
沉風喚影好像並無察覺,兀自往前行。走了一會兒,見前麵有一空曠處,地麵平整,沉風對成蔚說道:“殿下,你在這稍候,我兩人再去附近找找水,折騰一夜實在是口幹舌燥。”邊說邊衝成蔚擠著眼睛。
成蔚不明所以,茫然點了點頭,二人相視一笑,將成蔚安置在空曠處一塊凸起的石頭上坐下,便一人各朝一邊走開。
成蔚眼見二人離開,四處看了看,剩自己一人難免心虛。心下又想剛才沉風好像意有所指,是為何事?正思忖間,突然感覺又有人扯了扯他衣角。
猛然轉頭,隻見身後站著一個小人,黑不溜秋全身髒亂不堪,頭發亂蓬蓬的,沾滿了落葉灰塵,活脫脫一個小乞丐,唯有眼睛大大的,眸如星辰,此時正忽閃忽閃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