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澤原以為王尚書隻是開個玩笑,可看著剛一下衙便準時站在門前笑望他的白胖老頭,蘇文澤除了露出起虛偽的笑,還能做什麼呢?
尤其王尚書每句話都在說要探望他父親,他還哪有理由拒絕。
望著兩人的背影,牛侍郎幾人憑欄而立,滿身蕭瑟寂寥。
論臉皮厚,他們終究還是不及王尚書啊!
牛侍郎摸了摸胡子,喃喃道:“要不咱們過幾日也去探望一下蘇祭酒?”
幾人好奇問道:“牛侍郎與蘇祭酒有過交情?”
牛侍郎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嗯……暫時沒有,但感情不是可以慢慢培養的嗎?”
眾人:“……”
蘇文澤領著王尚書回了蘇府,王尚書地位高,自不用去見蘇老夫人,便直接引著他去了海棠院。
蘇文澤與白氏交代過後,白氏低聲埋怨道:“你怎麼不提前知會我一聲?我也好多做些準備!”
文澤的上司第一次來家裏,可絕對不能怠慢了。
“你先陪著王尚書聊聊天,我再去做兩道菜。”
“阿慈辛苦了。”蘇文澤滿臉歉意。
他沒提前知會,是因一沒想到王尚書是個說一不二的人,二也是不想讓妻子為他的事卑躬屈膝。
白氏卻不在意的擺擺手,“這有什麼可辛苦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向來喜歡做菜。
有客來自要好好歡迎,你快去陪著吧!”
蘇文澤感慨了一番自己真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便轉身去陪王尚書。
兩人的身份地位還有年齡都相差太多,蘇文澤看出王尚書愛吃,便專挑美食與王尚書交流,兩人一時竟相談甚歡。
王尚書對蘇文澤的好感又多了幾分,他自然也欣賞上進的年輕人,但那些連點個人愛好都沒有的便不討喜了。
就如他那個兒子,張口閉口便是朝廷政事,著實煩人。
下衙之後便該輕鬆一些才是,喝喝酒,聊聊天,這多愜意。
蘇文澤以前在公司也算社交鬼才,與領導同事皆相處甚好,就連保潔大姐都對他讚不絕口,直誇小蘇人才好嘞,與他都處不好的就要從自己身上找原因了。
“大老爺,老太爺來了。”
“快請父親進來。”蘇文澤起身對紅袖道。
王尚書也站起了身。
嘖,剛才聊得太投入了,差點忘了來幹什麼了。
蘇老太爺負手而來,雙腿一躍,直接跳進了屋內,身手很是靈活矯捷。
王尚書抽了抽嘴角。
他與蘇言雖無深交,便大家畢竟同朝多年,看著當年向來以剛正頑固著稱的冷麵清流如今變成這般模樣,心裏難免唏噓。
“蘇老弟,許久不見啊。”
蘇老太爺眯了眯仍算清明的眼睛認真打量了王尚書一番,眸光倏然一亮。
難道認出他來了?
王尚書正想表達一番同僚情誼,誰知蘇老太爺向後蹦了一步,指著王尚書揚聲吼道:“哪裏來的豬精,竟敢在老衲的地盤撒野,好大的膽子!”
屋內瞬間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王尚書左右看了看,在確定了一次又一次他身邊無人後,才不甘心的承認“豬精”這個稱號竟是說他的!
他身材的確走樣了,不若年輕時那般器宇不凡,可那也是個漂亮的胖老頭啊,哪裏就像豬精了!
這蘇言清醒的時候性子就不討喜,糊塗了也是一樣說不出好話。
蘇文澤欲哭無淚,他哄上司一個時辰不敵他老父親一句話啊!
“王尚書見諒,家父……有些神誌不清。”蘇文澤硬著頭皮解釋道。
王尚書打量著蘇老太爺,他身上的衣料不差,看得出是新做不久的,但身上灰撲撲的,不知是不是打滾鑽洞了。
王尚書歎了聲,擺擺手,“無妨。”
人老了,不是身子不行,便是腦子不行,都是老驥了,還爭什麼。
但見王尚書眼睛一瞪,喝聲道:“大膽!擦亮你的眼,吾乃彌勒佛祖在凡□□,你竟敢對吾不敬!”
蘇老太爺被唬的一愣,王尚書隨即從手腕取下一串佛祖,雙手合十,“阿彌陀佛,這佛珠乃是鎮妖之寶,今日便傳授於你。”
蘇老太爺撲通一聲雙膝跪地,虔誠垂首,“弟子謝過佛主!”
蘇文澤:“……”
這兩人玩的還挺好,都不用哄的。
“祖父,父親。”
紅袖去廚房幫白氏打下手,蘇瀠便自己挑開簾子走了進來,待看清屋內之人,蘇瀠一怔。
蘇文澤暗道不妙,他被王尚書的熱情衝昏了頭,竟忘了提醒瀠兒。
王尚書已瞧見蘇瀠,歪了歪頭。
蘇瀠垂首走上前,與蘇文澤見過禮後,開口詢問道:“父親,這位老大人是?”
蘇文澤回神,忙為蘇瀠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