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未知之數。
“待你父王主動將王位交還予你吧。”姬慈自始至終沒有從床上起身,也絲毫沒有想要坐起來的欲望,他老了,不再是那個鐵血手腕的老王爺了。
就算是再怎麼鐵血,也不能對著言墨下手。
“那得等到何時?舅父明明有權力,卻是故意不行使,難不成是因為與父王勾結在一起?”姬南尖銳的說道。
他也是一時置氣了,因為他沒有想到姬慈在經曆了那件事之後半點動容都沒有,還是讓他繼續蟄伏忍受,繼續為人笑話。
他若是真的疼愛他,應該早就像父王提出來了,而不是拖到現在。
“放肆!”姬南渾說什麼胡話,他姬家的血脈小輩豈能這般侮蔑他?什麼叫勾結?他姬家的人怎麼可能會去勾結外姓的人。
姬南被訓斥的一時住了嘴,但是他心裏卻並不服氣的,朝堂上現在有多少姬家的人他們兩個心中都沒數嗎?
像是結滿了果實的樹,隨後而來的就是凋敝。
雖然姬家的人被分封被派往魏國的各個地方,看起來都是盡享榮華富貴,但是窮山惡水苦楚之地的也不少。數次提出返回少梁的請求也都被拒絕了回去。
當時姬南以為這是父王為自己鋪的路,後來他們都漸漸的消匿了之後,才恍然發覺了什麼。
“人生苦短,不過幾年?這點耐心都等不得嗎?你忘了你的妹妹……”提到姬雪的時候姬慈忽然住了嘴,顯然他也意識到了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這件事才過去沒多久,怎麼就跟揭開傷疤撕開表皮似的讓他流血呢?
提到妹妹,這才是令姬南最為抓狂的。
不知道是害怕還是驚悚還是厭惡鄙棄,姬南打了個寒顫,甩了甩自己的腦袋不願意聽到這個詞,似乎是要將它從自己的思緒中趕走,躲避開去。
冷凝了一會兒之後,他才冷冷的說道:“那舅父是忘記她又是怎麼嘲諷我的了嗎?”
姬慈一時語塞,竟不知該說出什麼樣的話來反駁他,姬雪那天說的話他在場,他也聽得一清二楚,姬南這麼多年也確實飽受非議,但……
“你想我如何做?向你父王提出你應當繼位,讓你父王退位?”
“按母皇的旨意,應當如此。”
“若是你父王不答應呢?”
“若是他答應呢?”姬慈不去試試怎麼知道行不行?
“你非要逼得我與你父王撕破臉皮?”
“舅父想要明哲保身保的起來嗎?”
“此中有許多你不知曉之事,莫要誤解。”姬慈也不想讓姬南誤會自己,但是他肯定也不能說出其中的細處,畢竟就連他自己也是知之甚少。
“不是我等不得,隻是眼看等得無望,又如何等得?”姬南原以為自己過來可能會衝著姬慈發發牢騷,但是並沒有想過要逼著他怎樣。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說著說著竟然就說到這上麵來了,或許在他的內心深處就是抱著這樣的想法的。
“你怎知無望?阿南,你且再等等吧。”姬慈苦口婆心的勸說道,不是他不幫著姬南,他們姬家可能是事先虧待言墨在先,這江山不是姬卮一個人打下來的,為什麼姬南就不能理解他的良苦用心呢?
“人道舅父年輕時乃是一位威風凜凜的鐵血將軍,怎的?年老體衰之後就委曲求全了?早知如此,前幾年的時候姬南就應當過來催促您一番,也好過現在奄奄一息老態龍鍾的樣子。”
姬南說的的話十分難聽,他自己從口中吐出來的時候都覺得不像是自己嘴巴裏冒出來的。
姬慈就更不可置信了,驚愕的盯著他,這還是那個聽話乖巧憨厚正直的姬南嗎?他從小看到大的孩子,心眼如清澈明朗的湖水。怎的?也被權力蒙蔽了雙眼?耐不住誘惑了?
“我並不是舅父想象的那樣無欲無求,您從小暗中照看我到大,這份守護的情誼姬南銘記在心,但是,恕姬南從未忘記自己姓姬這件事,也知道這天下就是姬家的天下。”
人就是這樣,為了攫取自己的利益總是不忘給自己加上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姬南也不例外。
姬慈若是有力氣,他會覺得自己早已經被姬南氣的從床上跳起來了,這病中的滋味並不少好受,姬南說的句句在理,而他聽的則是心慌無比。
“不要去做不該做的事情。”姬慈重重的說道,他擔心姬南一時衝動會走上跟姬雪相似的道路,未免愚蠢。
姬南冷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