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宴台,今日開宴!”
遲眠整個人罩在毛茸茸的玩偶服裝裏,向著廣場四周的行人揮舞著傳單,聲音悶在頭套裏,難免有些甕聲甕氣的。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自覺十分低沉,頓時來勁了,也顧不上吆喝,對著頭套裏內置的小擴音器咳咳了兩聲,這就唱起來了:
“啊多麼輝煌那燦爛的陽光……”
一般的人偶服都是小熊小猴等小動物的,看著可愛也方便定製。
可是遲眠死活不幹,非要弄個餐廳主題的,自己找人定製了一個十分仿真的大蝦餃頭套,做得非常細致,餃子皮上甚至還帶著褶子。
本來一個大餃子站在廣場上就夠醒目了,這餃子突然唱起美聲,看起來更是十分具有迷惑效果。
原本對他愛答不理的路人漸漸圍攏過來,遲眠看見人多了,美滋滋地又往上升了個調。
“好!”觀眾紛紛鼓掌,遲眠總算想起正事來了,挨個給觀眾們派傳單:
“今宴台開業第一天,菜品八折優惠!歡迎光臨!”
這傳單一發就是一個多小時,遲眠那興奮勁兒過去了,漸漸也有點提不起精神。
“累了沒?”商秋實拎著一摞打包盒匆匆過來,招呼遲眠吃點東西。
他和遲眠從小就認識,說是朋友更似親人。遲眠打廣告的今宴台就是他開的。
遲眠看見吃的,急急忙忙摘下頭套,微卷的頭發起了一點靜電,毛茸茸地炸起來,像一株充滿活力的蒲公英球。
他在陽光下微微眯起眼睛,雙眼大而明亮,眼角微微上挑,瞳色是如同琥珀般的淺棕。
和他的性格相反,他唇角微抿,麵無表情時看起來略帶攻擊性。
好在他天生愛笑,笑起來眼睛彎彎,那點鋒利便化作了甜蜜,讓人隻覺得親近。
他接過打包盒,直接跑到廣場中央的噴泉池邊坐下,夾起一個蝦餃一口就塞嘴裏了。
商秋實看他吃得急,知道他確實是餓了,不由無語:
“你說你是不是閑的?非要搞這些花裏胡哨的,又不是小餐館,你累個夠嗆招攬的這麼些人還不夠湊齊一個包間呢。”
確實,這家餐廳商秋實是花了大本錢的。
地段好,裝修也上檔次,從各地高價請來了一流廚師,還花錢請了各大媒體進行宣傳。往後生意不說如何紅火,但也絕對差不了哪去。
遲眠塞了滿口吃的,聽了這話,頓時對著商秋實怒目而視,雙頰飛快地動作,像一隻怒氣衝衝的倉鼠,迅速將食物咀嚼完畢:
“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不能侮辱我的努力!我作為我們餐廳的股東,當然也要出一份力!”
遲眠說完這番話,又細細品了品,搖頭晃腦地感歎:
“股東街頭發傳單,這是一種什麼樣的企業精神!”
他對自己大為感動,連忙獎勵了自己一大口蜜汁叉燒包,嗚嗚地發出幸福的聲音。
商秋實這家餐廳前期花費實在不少,他自己錢不夠了,又不想問家裏要,遲眠就把自己攢的錢全投進去了,現在是這家餐廳的二老板。
商秋實一上午忙得暈頭轉向,忙裏偷閑跑這來伺候二老板用膳,看到遲眠這嘚瑟樣子不由翻了個白眼。
順手在噴泉上一撩,一小潑水全淋在遲眠翹起來的頭發上。一邊狂笑一邊拔腿就跑:“遲總您忙,小商我先撤啦!”
“商秋實!!!”
三月初的天氣帶著幾分寒意,遲眠被冰涼的噴泉水冰得一個激靈,也顧不得自己被塞得鼓鼓的麵頰,口齒不清地叫嚷著,飛快起身追趕商秋實的背影。
遲眠抱著巨大的蝦餃頭,在噴泉邊追跑,高高揚起的水花在閃著光的笑容上飛濺。
“虞鳴歌?”
鍾聞打完電話回來,就看見虞鳴歌舉著咖啡杯也不喝,目光專注地投向窗外,好像沒注意到他回來似的。
好奇地順著他的方向看去,隻看到一個高高的中央噴泉。奇怪道:“你發什麼呆呢?”
虞鳴歌恍然回神,抿了抿唇淡淡道:“沒什麼。”
說完下意識把咖啡杯湊到唇邊,微微一頓,又把涼透的咖啡不動聲色地放下了。嘲諷道:
“鍾總真是貴人事忙,把我約出來喝咖啡,自己一上午電話就沒斷過。”
鍾聞自知理虧,連忙討好:“真不是故意的,我剛讓助理把今天下午的行程都推了,請你吃飯成不成?”
他心裏也猜到今天的邀請大概是成不了,虞鳴歌是出了名的工作狂,能在工作日把他約出來喝杯咖啡已經是看在他倆自小就交情不錯的份上了。他可不覺得自己有那麼大麵子。
“可以。”誰知虞鳴歌望了望窗外,略一沉吟,竟然點頭答應了。
鍾聞受寵若驚,沒想到自己真有這麼大麵子,十分感動,忙不迭去派人訂座:
“好好好!最近好像剛好有一家新餐廳開業,主營粵菜的,我這就去安排!”
作為a市比較少見的主營粵菜的高級餐廳,今宴台開業第一天堪稱是客似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