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小心翼翼地想要把兒子搶回來,可又害怕自己的舉動激怒溫玉,隻好低聲下氣地賠禮:“大姑娘,你可千萬別動氣,都是哥兒的不是,今後妾身會好好教他禮貌的。”
“擇日不如撞日。”溫玉笑道,“家中無母,我這個長姐也如母了,管教一下不聽話的弟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而且弟弟雖說是庶子,好歹也是個正經主子,姨娘一個下人,怎麼能管教主子呢?”
溫玉一連串話如珠落玉盤,劈裏啪啦地炸了李氏滿臉,句句都掐李氏的命門,讓李氏有氣沒地方發。
“老爺!”李氏不敢跟溫玉強嘴,隻能淚眼朦朧地去向溫隨安求救。
溫隨安見到溫玉動真格的,心裏也有氣,忍了再忍隻能說:“阿玉,你就看在我的麵子上,饒恕你弟弟吧,他年紀還小,你把他的手折斷了,這……說出去也不好聽啊。”
溫玉不急不忙地笑道:“爹爹放心,睿兒可是我的弟弟,我怎麼會真的忍心把他的手折斷呢?您放心吧,隻是脫臼,隻要他誠心誠意地給我道歉賠不是,我馬上就把他的手接回去。”
溫隨安急得滿頭大汗:“我讓李氏給他賠不是,李氏,還不跪下?”
李氏連忙撲通一聲跪下:“大姑娘,我求您饒了睿兒吧。”
溫玉八風不動地受了李氏這一跪,但她仍舊不鬆手,隻挑眉笑盈盈地道:“父親,兒子犯的錯,難道還要父母去償還?按照您這說法,將來溫聰睿要是殺了人,難道是您和李姨娘去抵命?”
溫隨安氣不打一處來,隻覺得自己簡直是生了個不孝女:“我說溫玉,他就這麼大一個人,才八歲多一點,你就非要跟他較真嗎?李氏給你跪了還不算,難道要我這個爹給你跪下道歉嗎?你要氣死我嗎?”
溫隨安搬出孝義這一套來,可溫玉偏生不吃這一套。
她挑眉笑道:“爹,我隻是讓溫聰睿給我道個歉,怎麼就氣到您了呢?您說這樣的話,女兒心裏可不好受,一個不好受,這個皇婚女兒怕就……”
“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聽到溫玉提起皇婚兩個字,溫隨安一激靈。他最怕的就是這個,若是溫玉逃婚或是出了什麼別的岔子,出嫁那天沒了人,他們溫家可就是欺君之罪,到時候,別說今後的榮華了,他項上那顆腦袋保不保得住都還另說。
當初他們總以為憑借一個冥婚就能降服住溫玉,可是現在怎麼看,被降服的人,都是他們才對吧。
“睿兒。”溫隨安當機立斷轉過頭去,狠狠嗬斥溫聰睿,“給你姐姐賠不是!”
溫聰睿已經被溫玉嚇得說不出話來,隻知道哭,他一個激靈,顫巍巍地抬頭看向溫玉,磕磕巴巴地說:“對……對不起。”
溫玉掏了掏耳朵:“對不起誰?”
“對不起,姐姐……”
溫玉微微點頭:“大點聲,沒吃飯嗎?”
溫聰睿忍著淚水,用著哭腔大聲說:“對不起,大姐姐。”
“嗯,這就對了。”溫玉略一點頭,微笑道,“我就喜歡聽話的乖孩子。”
說著,她手上一用勁,隻聽又是哢吧一聲,頓時,溫聰睿那隻脫臼的手就接了回去。
溫聰睿小心翼翼地動了動手指頭,發現自己的手指能動了,驚嚇中又是一聲大哭,逃也似的飛奔回到李氏的身邊:“娘!”
“兒子。”李氏一把緊緊摟住兒子,心疼萬分地捧著他的手,“娘看看。”
溫玉慢慢地坐回位置上,笑吟吟地重新捧了茶盅子,看著堂上那對可憐的母子,閑閑道:“行了,今天時間也不多了,李姨娘,咱們快點把正事給辦了如何?”
李氏知道了溫玉的利害,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先前有多愚昧。她以為溫玉不過是一個失母的可憐孤女,自己雖然隻是姨娘,但是手握實權,要拿捏她還不是輕輕鬆鬆的事情。
她錯了。
溫玉不是她能招惹的人。
就算她失母無助,但她有錢有身份更有脾氣性格,誰敢輕易拿捏?
李氏現在什麼都不敢多想了,她隻想畢恭畢敬地趕緊把這尊大佛送出家門。
她鬆開兒子,小心謹慎地取了嫁妝單子,恭恭敬敬地捧到溫玉的麵前:“大姑娘,您過目。”
溫玉挑眉,讓寒月接過,然後遞到自己手裏。
她坐在堂上,睥睨著每一個人。
這感覺真好。
她不需要有人愛她,隻需要所有人都敬她怕她就夠了。
時間一晃,清點完嫁妝,一切章程定好,婚期很快就落定下來。
六月三十這日,溫玉溫阮兩姐妹,正式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