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玉怔忡了一小會,立即反應了過來。
前腳才跟謝鳳年退完婚,後腳就收到了賜婚的聖旨,這不是明擺著有人要搞她嗎?
她瞬間就回想起剛才在壽明堂時,伍氏臉上那個會心深意的笑容。
溫玉捏緊了拳頭,眼神也漸漸冷厲下來。
“阿玉,接旨啊!”溫隨安見溫玉沒反應,急得滿頭冒汗,慌張地小聲提醒。
溫玉收斂心緒,慢慢地抬起手,接過那卷聖旨。
溫隨安這才如蒙大赦長籲一口氣,拜下去道:“謝皇上,謝丞相賜婚!”
溫玉捧著聖旨,指節因為用力而浮起青筋:“……謝皇上。”
太監宣完旨意,手裏的拂塵一甩,慈眉善目地笑道:“忠勇侯府的人不日就會過來交換庚帖,咱家現在這恭賀溫大姑娘了。旨意已經送到,咱家就先走了。”
溫隨安連忙起身相送:“公公辛苦了,喝杯茶吧。”
太監首領客氣推辭:“還要回宮向皇上和丞相複命,就不麻煩侯爺了。”
溫隨安連忙相送幾位內監離開。
門庭前,溫玉捧著懷裏的聖旨慢慢站起身。
輕飄飄的一卷聖旨放在手裏,卻如同有千斤的重量。
伍氏看到溫玉麵無表情,臉上頓時泛起小人得誌的笑容,剛才在溫玉麵前的狼狽一掃而空。
今日來溫家之前,兒子鳳年就同她說了,溫玉馬上會被冥婚給戰死的忠勇侯謝曜,讓她在溫玉麵前暫且忍耐,等聖旨一下,有的是羞辱溫玉的機會。
現在,機會就來了。
伍氏迫不及待地想要踩溫玉幾腳,揚眉吐氣地走上前,看著溫玉主仆三人道:“我們說什麼來著?溫大姑娘,你囂張不了多久,你看看,報應現在不就來了?”
謝招娣站在伍氏背後趾高氣揚:“真是恭喜啊,擺脫了我弟弟,還攀上更高的枝頭了,忠勇侯府,這可是京師裏響當當的貴族,溫大姑娘你可真是好福氣。”
偃月和寒月站在溫玉身側,都沒想到自家主子為什麼會突然被皇上賜婚冥婚,但看到謝家母女臉上那小人得誌的神色,也猜到這件事情估計跟謝家人脫不了幹係。
偃月跟寒月到底是丫鬟,雖然心裏氣憤,但也不好開口,更不能動手,隻好看著溫玉。
溫玉握著聖旨慢慢抬頭,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對麵的母女,知道她們就是在等著看她的笑話,等著看她著急上火手足無措,等著看她因為冥婚而傷心痛苦落淚。
所以,溫玉笑了。
且是張揚恣意明豔的笑。
好像她手裏現在握的不是一份冥婚聖旨,而是一樁真真正正的好姻緣。
伍氏跟大女兒看到溫玉不悲反笑,沒有做出她們預料之中那種天塌下來的慌張,反而十分鎮定自若,心裏覺得奇怪。
母女倆對視一眼,還沒反應過來,站在她們麵前的溫玉眼神一厲,忽然間伸手,對著她們倆的臉,一人一個就是兩巴掌清脆的耳光。
伍氏跟謝招娣毫無還手之力,直接被溫玉扇翻在地,兩個人兩聲痛叫,天旋地轉地躺在地上,半天沒爬起來。
“——你、你敢打我,我可是朝廷誥命!”
謝家母女互相攙扶著想站起身,眼冒金星之中,就見到溫玉氣定神閑地站在她們麵前,吹了吹自己手心上的灰。
背後的偃月寒月對視一眼,暗暗叫爽。
“我娘是伯夫人,我也是朝廷命官之妻,溫玉,你真是太猖狂了。”謝招娣攙扶著伍氏,氣急敗壞叫囂。
“伯夫人?”溫玉嗤笑了一聲,“你娘是伯夫人,我現在是侯夫人。你娘見了我,要不要磕頭請安呢?”
伍氏跟謝招娣一噎,麵麵相覷。
她們光想要羞辱溫玉被冥婚,卻忘了溫玉馬上就要成為忠勇侯夫人,正二品的誥命。
權勢身份,直接碾壓忠勤伯府。
溫玉捏著手裏的聖旨,上前幾步,居高臨下地睨著腳下的母女二人:“這封聖旨,是謝鳳年在背後搗的鬼吧?”
伍氏被扇了一巴掌,又被打回原形了,惶恐地抱著大女兒嘴硬道:“跟我們鳳年有什麼關係,你不要血口噴人。”
“嗬。”溫玉笑了一聲,“還狡辯什麼?這麼顯眼的事情誰還看不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