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跟謝鳳年提議退婚後,溫玉的生活過得神清氣爽。
晃眼一個月過去,人間四月芳菲盡,天氣愈發暖和,溫玉養足了精神後,就開始吩咐偃月寒月整理賬目。
一筆筆算下去,上輩子她花在謝鳳年身上的錢確實不少,銀子一合計,足夠她這輩子買房買地衣食無憂了。
這日午後,溫玉正帶著兩個大丫鬟理賬,壽明堂那邊就傳來消息,說忠勤伯府的人過來退婚。
至壽明堂時,溫隨安坐在正首,謝鳳年之母伍氏及謝鳳年的兩個同胞姐姐坐在左邊一列。
溫玉帶著兩個大丫鬟進來,徑直走到溫隨安麵前萬福:“父親安。”
溫隨安覺得自己這個女兒簡直是沒福氣,謝鳳年這麼好的姑爺,她竟然說不要就不要。不過還好,謝鳳年跟溫玉退婚之後很快就會另娉溫阮,也算肥水不外流了。
溫隨安應了一聲,撫須道:“阿玉,給謝家伯母和兩位姐姐行禮。”
溫玉置若罔聞,轉過身直接坐到了右首的位置,側眸捧了一盞茶過來:“你我反正都兩看相厭,這個虛禮就不必行了,直接辦正事吧,把我的庚帖交出來。”
伍氏的長女謝招娣立即跳起來,指著溫玉氣憤道:“你堂堂溫家大小姐好大的脾氣!我母親是伯府夫人,乃是宗婦,你一個沒有誥命的閨閣小姐也敢在我母親麵前猖狂?”
溫玉喝了口茶,掀眼皮瞥她一眼,冷笑:“你又是什麼阿貓阿狗?”
話雖如此,對麵這三人,溫玉都是認識的。
從前往後,依次坐的是她上輩子的婆婆伍氏,大姑子謝招娣,小姑子謝招兒。
忠勤伯死後,多年來伯府都是寡妻伍氏和她兩個長女打理支撐,伍氏連生兩個女兒才終於招到兒子,所以對謝鳳年從小關愛備至,哪怕是伯府後來蒙難,衣食住行都要自己動手,伍氏也從來沒讓謝鳳年洗過一隻碗。
後來為了支撐謝鳳年的官途,年僅十五歲的大姐謝招娣主動給比自己大三十多歲的禮部侍郎蘇大人做填房,而在謝招娣出嫁兩年之後,謝鳳年的二姐謝招兒也被伍氏逼著嫁給一個年紀不小的官員,同樣也是為了支撐弟弟的未來。
伍氏為人刁鑽刻薄,重男輕女,而大姐謝招娣的為人與伍氏如出一轍,是個徹頭徹尾的扶弟魔,全家隻有二姐謝招兒稍微理智一點,但卻也不得不被這樣的娘家拖累。
在伍氏的眼中,自家的兒子樣樣都好,模樣好前程好,簡直就是那金燦燦的鳳凰,上一次聽到溫玉當街羞辱謝鳳年之後,她心裏就一直憋了口惡氣想出。
現在看見溫玉這囂張的模樣,心中更憎。
“招娣,坐下。”伍氏伸手把謝招娣拉下,一張臉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溫玉,“溫大姑娘,你這爆炭脾氣還真是厲害絕頂,一點都不像個詩書世家的大小姐。”
溫玉毫不生氣,笑盈盈地看著她:“好脾氣要對好的人,對方什麼貨色我就什麼臉色,對方是個爛貨色,那我也隻能給個爛臉色。對了,我對令郎就是這樣。”
伍氏一生最驕傲的就是為忠勤伯府續上了香火,生下了獨子,對這個金疙瘩一般的兒子疼惜得什麼似的,哪聽得溫玉說他一句不好。
伍氏眼神一厲:“溫大姑娘,你憑什麼說我們鳳年,我們鳳年哪裏不好,年輕有為,一表人才,我告訴你,京師裏追逐她的姑娘們海了去了,你今天錯過了他,將來後悔一輩子。而且你小小年紀說話就如此厲害,你還要不要臉麵名聲?要不要嫁人了?”
這個世道上,女人最重要的就是貞潔名聲,伍氏不信搬出這座大山來還降服不了一個溫玉!
“名聲?”溫玉聽到這個詞,笑了一聲,“名聲能夠當飯吃嗎?”
重活一世,溫玉最不看重的就是所謂的名聲。
“伍夫人,你搞搞清楚吧?你以為我和你一樣是沒錢沒權困頓在後宅的可憐女人?我有錢有貌有武力,就算是離開了溫家也可以活得很好,為什麼要在乎所謂的名聲?”
“一個女人,不成婚不生兒子才不是悲哀,悲哀的是,她找一個不成熟,不能分擔,不能頂天立地撐起家的丈夫。如果有一個這樣的丈夫,還不如喪偶。今天如果我溫玉嫁給你生的這隻金鳳凰,那才是最大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