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烈的血腥氣爭先恐後的湧入鼻尖,蘇蘇睜開眼,還沒看清眼前的是什麼東西,便後退幾步下意識抬手遮住鼻子。
那味道太上頭了。
但是她現在不該是在醫院嗎?昨晚為了八位數的單子熬了三天三夜把身子弄垮了,倒在了辦公桌前。
所以她現在是做夢?做夢怎麼可能聞到氣味。
“一個個沒有眼色的,沒瞧見殿下受不住這血腥氣嗎?”孟老踹了一個奴仆一腳,那人連滾帶爬的去點香,雙手哆嗦著蓋上蓋子,白煙嫋嫋,不出片刻檀香味溢出,蘇蘇才好受許多。
等腦袋緩過勁來,她慢慢將手放下,靜下心思打量周圍,跪在地上的奴仆渾身顫抖,擺在托盤上的刑具冒著寒光,而血腥氣的來源便是吊在大廳中央的男人。
那男人身上斑駁血痕,血液像藤蔓瘋長沾染衣物,滲出觸目驚心的紅。
蘇蘇怔怔地握緊了拳頭,驀然察覺到手中冷硬的物件,那是一條沾著濃稠血液的鞭子。
莫非是她把人打成這樣的?她這麼些年可一直都是個守法公民……
“殿下可是累了?先去休息吧,這種事本就不用殿下親自操勞。”關切的聲音再次響起,蘇蘇下意識反駁,“不用了,交給你們我不放心。”
說完立即頓住,她這句話說了太多,無論什麼事都親事親為,最後才會猝死。
“那殿下先坐下歇息一下。”反正人也跑不了。
孟老想要扶著蘇蘇坐下,發現她眉頭微蹙,似乎是在糾結,心口猛地懸起,“殿下,你可不能心慈手軟,殿下莫非忘了,殷寒他一次次忤逆殿下,這次更是破壞了殿下的計劃,將北棠放走。”
殷寒?北棠?
蘇蘇聽到這熟悉的名字,直接哽住,原本以為是普通的穿越,現在來看,似乎她是穿越到一本書裏來了。
隨即眉色和緩,無論怎麼說知道劇情總比一鼻子霧水好得多,轉頭看向孟老,輕聲試探,“我沒忘,但是他還不能死。”
孟老低低笑了,“殿下從哪裏聽到的謠言,五十鞭子哪裏會令人致死。”語氣裏滿是勸慰,但字裏行間的意思卻讓人膽寒。
蘇蘇哪裏見過這陣仗,暗自鎮定下來坐在大廳中央的檀木紅椅上,鞭子上的濃稠血液弄髒紅裙,她也沒空在意。
甩手將鞭子扔了隨後問道,“那麼現在已經多少鞭了?”
“二十三責鞭,而且殷寒身體硬朗,表麵是富家公子,但實際上被繼母養大,想必是吃過苦的。”
身體硬朗?睜著眼說瞎話的本事孟老真的是一流。
麵前這男人身體肉眼可見的瘦弱,無井無波的雙眸帶著冷意,眼下一點淚痣,蒼白的唇緊緊抿著,儼然一個堅韌小白花的形象。
和硬朗這個詞可沾不上邊。
蘇蘇還沒來得及細想,孟老呈著滿是倒刺的責鞭走了過來,上麵的寒光刺的蘇蘇眼疼,“或許這個責鞭殿下會用著更順手些。”
這到底多大仇多大恨?看來這老者是真的想要殷寒死。
蘇蘇思索了一陣,還是把它拿在手裏,走近殷寒,倒刺在殷寒身上一寸寸劃過,最後定格在殷寒的眉眼。
“殿下,奴才知錯了。”殷寒側過頭去躲過尖銳,離蘇蘇更近了些,溫冷的鼻息包裹住蘇蘇,帶來一陣癢意。
他雖然很討厭這雙眼,但是他還需要它,需要它看著這些人是怎麼一步步深陷泥潭無法自拔的。
蘇蘇沒有躲,由著人掙紮著向自己靠近,聲音冰冷嚴苛,“如果這次就那麼輕飄飄的就放過了你,那本宮的威嚴何在?”
“殿下……”
殷寒低下頭,“希望殿下能看在楚非的麵子上放我一馬。”
聽到了男主的名字蘇蘇的猜測終於得到了證實,看來她確實是穿書了,而且還穿到了一本古早狗血虐文。
這本小說名叫扶情,說是先虐女後虐男的追妻火葬場文,結果是個從頭到尾都在虐女主的古早套路文。
是那種男主殷楚非對女主北棠進行墮胎、替身、濫情各種渣無人道的手段後,隨後女主幡然醒悟男主追悔莫及的經典套路。
自從在作話裏瞧見he結局的時候她就合上書了,她也不知道後續是個什麼發展。
而她怕是穿成了本書男主最大的金手指,同時也是這本書的惡毒女配,巽朝大公主梵蘇蘇。
哪怕沒看完這本書,蘇蘇也知道這種女配最後肯定討不到好。
她想清楚後對上殷寒的眼神,那眼神漆黑,幽深如井,絲絲縷縷的猩紅夾雜著難以言喻的脆弱,好似真的認錯,又或者是為了求生。
本來蘇蘇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人失血過多死在她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