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005年8月31日
日本東京
正值盛夏的尾端,即便是林蔭遍布的郊野之地也不可避免地被一陣酷暑熱浪席卷。
夜蛾正道,一級咒術師,目前就任東京都立咒術高專學校的教師。
此時他正站在學校的門前。
顏色過深的教師製服吸收了無盡的熱度,滾燙的幾乎要灼傷他的皮膚。他熱的口幹舌燥,汗流浹背,卻也不得不等待於此處。
今天,咒術高專將要迎來一位新的教師。
傳聞此人是位特級咒術師,身負浩瀚無比的咒力,體內留存著古老神秘的強大術式。
夜蛾正道逐漸放遠了思緒。
從這些描述來看,想必他負責迎接的人已經是位上了年紀的老先生了。給學生們授課偶爾也會存在高強度的情況,不知道這位老先生吃不吃得消。
“你好。”前方傳來了一道悅耳的年輕聲線。
夜蛾正道回過神,發現身前正站立著一位俊美的青年。
那是一張完全可以用“精致”來形容的臉。
皮膚瓷白,黑發蓬鬆柔軟、呈現出輕微的卷曲狀,剛巧碰撞出一種黑白分明的透徹美感。
臉龐的輪廓絕妙地處於了硬朗與溫和之間,這使得他看起來不具備強勁的攻擊性與鋒芒。
“你好,先生。”夜蛾正道及時作出回應。
這個時間會出現在門口的,想必也隻有新來的教師了——非但不是位老先生,還是個相貌卓絕的年輕人。
‘此人是那種難得一見的美男子。’他腦海裏浮現出了朦朧的第一印象。
‘但似乎身體略有孱弱,看起來實在不像是一名咒術師。’他視線慢慢移向青年的臉側。
青年的臉上與身上不知因何緣故纏繞著大量繃帶,一側眼睛也被遮蔽住了。或許這副行頭放在他人身上會顯得格外怪異,但同這名青年結合卻莫名沒有違和之感。
他身著明顯價值不菲的西裝,西褲包裹住了兩條筆直的長腿,下麵是一雙泛著低調光澤的皮鞋。披在肩後的漆黑大衣隱匿住了他大半身形,脖頸處搭著條不合時節的鮮紅圍巾。
夜蛾正道略有愣神,心存困惑地再度回望。
這男子正盯著他——大抵也在打量他,隻可惜麵部沒能流露出絲毫情緒,全然看不出在想些什麼。
——這麼年輕,本應該是朝氣蓬勃的年紀,但周身卻縈繞著快要凝聚為實體的沉沉死氣。
“請問你是……”保險起見,夜蛾正道沒忘記詢問此人的來曆。
青年未被繃帶遮蔽的眼眶裏,那隻玻璃似的漂亮眼珠轉動了幾下,劃過了太陽的光亮,這才終於顯出了些生息。
“我是新來報道的教師。”青年張開透著淡緋色的唇瓣。
“我叫太宰,太宰治。”
24小時前。
……
麵前坐著兩個男人。
右手邊是個熟麵孔,森鷗外,看著裝似乎還在當首領,沒什麼可多敘述的。
左手邊的人倒是沒見過。二十歲出頭的青年,棕發棕眸,穿著件暗藍色的條紋西裝,西裝外罩著件黑色立領鬥篷。
棕發的青年將目光投射了過來,似乎怔愣了一下,但很快便轉變為友善的微笑,語調和緩:“看來人到齊了。”
這處空間由純粹而虛無的白色構成。
周遭分明沒有光源,卻明亮的像是在白天。牆麵沒有界限,從咫尺眺望至遠處,也無法在無止境中窺探到盡頭。
換而言之,這是個詭異到不合常理的地方。
前方的兩個男子圍繞一處漆黑圓桌而坐,中間的坐席是空的,像是留給了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