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悅醒來,發現自己換了個房間躺著,原先那個擺滿了醫療器械的房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間舒適的居家臥室。

輕柔的窗簾,柔和的牆燈,溫暖的被窩。

摸摸身體,沒發現有受傷,隻是脖子後麵微微悶痛。嶽悅起身坐起來,拿手按住脖頸後麵,兩眼迷茫。

他失敗了,不僅沒能逃出去,甚至連孩子都沒看上一眼。

嶽悅感到鼻尖酸酸的,懷孕之初,他還因為自己男兒身懷孕而有過一點抵觸情緒,但是現在,他隻剩下會失去孩子的恐懼和憤怒。

不行,不能這麼幹等。

嶽悅忍著身體的疲累,翻身下床來。他現在沒有任何通訊器,想要與齊嘉慕取得聯係是不可能的,而他孤身一人落在虎穴,沒有周全的計劃,也是難以逃出生天。所幸嶽盛海沒有要他的命,他相信隻要活著就有希望。

然而下地後,嶽悅就感到一陣絕望從腳底冒上來。

這間房居然沒有門,窗戶上的玻璃也是仿真的,外麵的光線是燈光,根本不是日光。嶽悅四處摩挲著牆壁,可直到他汗流浹背,他也沒能發現一道門縫。順著牆壁滑□體,他絕望地閉上眼。

突然,床對麵的牆壁想起輕微的聲音,很輕的一聲唰。

嶽悅驚愕地看著嶽西辰端著托盤站在突然出現的門口。

嶽悅猛地爬起來朝開啟的出口衝過去,可沒等他靠近,那道門便在嶽西辰身後合上了,牆壁恢複了先前的樣子,連絲縫隙都沒有。

嶽悅趴在牆上使勁摸、抓、撓,氣急敗壞,“嶽西辰,我艸你媽,你快放我出去!”

嶽西辰感到悲哀,就在之前,嶽悅對他的態度尚可存有一些常人之間起碼的客套,但是現在,他感到僅存的那點東西都已經崩塌不複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憤怒與隔離。

“還是先吃點東西吧。”嶽西辰說著,將托盤端到小圓桌上放下,裏麵是一盅香濃的火翎湯,一碗米飯,還有兩碟精致的小菜,他將它們一一端出來放下,“你剛剛做完手術沒幾天,身體太虛弱,不吃東西可不行。”

嶽悅轉過身怒視他,“滾出去,老子不要你好心!”

嶽西辰擺好食物,轉過身朝他走過去,在他麵前站定,眼神中透著點冷意,“吃吧,要不然你就再也別想看見你兒子。”

“你什麼意思?殺了我?”嶽悅有些發顫,他不怕死,但是舍不得小孩,他不想到死也見不到孩子一麵,那樣太殘忍。

嶽西辰抬手撫住他的臉,拇指撫動,淺淺笑了一下,“不會的,我舍不得。”

嶽悅垂下眸子,頗心驚地盯著嶽西辰的手。不知為什麼,今天的嶽西辰有些不一樣,與前次的感覺相差微妙,神色更是平淡中透著莫測。他凝神細細感應,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無法讀取到對方的內心活動。

怎麼回事?明明靠的這麼近,並且有肢體接觸。

“讓我看看我兒子,我想知道他們好不好。”嶽悅扭頭,擺脫嶽西辰的手。既然無法感應對方的心理活動,就不要強迫自己跟一個沒感覺的男人如此曖昧。

嶽西辰看看自己的手,笑著收回去,“先吃飯吧,等你身體恢複了,我自然會讓你見他們。”

嶽悅暗暗咬牙,現在也隻能順從了,至少嶽西辰對“嶽悅”有感情,如果好好利用,說不定能逃出去。他走到桌邊坐下,拿起勺子吃東西。

呃,味道真差,比起他做的這簡直是豬食。

不過為了孩子,他忍了。

嶽西辰站在一邊看著嶽悅,心裏有些悲哀。他回想起嶽悅倒下後那一刻,父親的話猶在耳邊回想——幫父親完成這個實驗,到時候嶽悅就是你的。

不得不承認,他被誘惑了!

本來一開始他還有過放掉嶽悅的想法,但是父親說出那樣的話以後,他動搖了。僅僅隻是看過一次嶽悅跟齊嘉慕的家,他就知道這兩人的感情有多好,如果要讓嶽悅自己心甘情願喜歡他是不可能的吧,唯有父親所說的方法,手中握有強權,任何人都不必忌諱,那時候,十個嶽悅他也能輕易得手。

“我兒子長什麼樣子?”

嶽西辰出神之際,冷不丁聽到嶽悅說話。視線看向他,發現他還在狼吞虎咽,那樣子恨不得一口氣吃下所有的東西。聲音因為口中含有食物和含糊不清,但細細回味,會發現其中透著隱隱的哽咽。

“很漂亮,一個黑發,一個銀發,黑發的那個,跟你很像。”

嶽悅還在努力往嘴裏塞雞肉,“那銀發的呢?”

一定很像齊嘉慕吧,高挺的鼻翼,金色如寶石一樣清澈透亮的眼瞳,肯定很可愛。想到縮小版的齊嘉慕,嶽悅含著滿嘴的雞肉嘿嘿笑出聲。

嶽西辰心裏不是滋味,但還是說:“銀發的那個,不像你,也不像齊嘉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