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涉問,“在家?”
邢文康答,“在家。”
“嗯,我現在過來。”
高涉說完,邢文康就愣了兩秒,還以為又是高雯在高涉麵前說了些什麼,雖然不想答應,但他並不敢真的直接拒絕高涉。
隻好不情不願地應了下來,“那我叫人準備舅舅的晚餐。”
“不用,隻是說兩句話。”高涉道,“就這樣。”
高涉掛了電話,手機界麵又回到了方才他跟宋景西的聊天界麵。
宋景西沒有回複他,這好像是意料之中的事。
但邢文康還是有些失落,手裏還剩下的半截煙似乎也變得沒有意思起來。
他抬起手,將手裏的半截煙碾滅在煙灰缸裏,腦子放空再也不去想任何其他的事情。
高涉很快就到了,五點鍾左右,天已經暗下來還沒有完全變黑。
天空灰藍卻沒那麼有活力。
邢文康還坐在客廳裏,傭人已經開始準備晚餐。
高涉一進屋子,就聞到濃重的煙味,他眉頭幾不可見地微微動了動,見邢文康一直坐在那裏發呆。
高涉伸手敲了敲桌子,才見人像是突然回了神,站起來叫了自己一聲舅舅。
“嗯。”
此時的邢文康還穿著洗完澡後穿的浴袍,胸膛露出一片,上麵布著些許曖昧痕跡。
高涉當做自己沒看見,目光略了過去,而後在他左側的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
“下午沒去公司?”高涉端過傭人倒的茶水抿了一口,問,“年底了,公司不忙嗎?”
“下午在家休息,”邢文康攏了攏自己的浴袍,不知為何,高涉的目光明明沒有放在自己身上,邢文康卻覺得渾身不自在,他沒有底氣地回答,“公司……挺忙的。”
“一個人住是自由,談戀愛也好,學習也好,做任何事情都要專注。”
高涉抬眸,望向他的眼睛,“做任何事都三心二意,到最後會一事無成。”
高涉在自己麵前,總是會講一堆的大道理,邢文康不想聽,也得聽。
今天的談話有點特別,邢文康聽出來了。
高涉從不會同自己談特別私人的事情,即使隻是談戀愛這種模棱兩可一筆帶過的詞。
正當他想說點什麼的時候,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卻忽然震動了兩下,手機屏幕亮起,是宋景西回複的消息。
簡單的兩個字:有事?
宋景西方才沒有回複,邢文康覺得煩躁,便將手機隨手一丟,現在手機的擺向已經偏向高涉那邊。
邢文康注意到了,高涉自然也注意到了,兩人各懷所思,默契地對視了一眼。
隨後,邢文康拿回自己的手機,捏在了手上,道,“舅舅,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清楚。”
他說,“我已經不是小孩了,您也大可不必事事都管著我,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我有分寸。”
“隻是你的事情,我當然不會管,”高涉慢條斯理地回答他,語氣卻沾染了一點嚴厲,“我之前就已經說過了同樣的話,別再讓我說第三遍,該明白的時候裝糊塗,在我這裏可不管用。”
男人盯著自己的眼神明明溫和,卻讓邢文康在這時感到壓迫和犯怵,他知道,高涉是真的生氣了。
男人的視線緩慢的移到了自己握著的手機上,邢文康下意識地動了動手指,把手機藏進了浴袍的口袋裏。
邢文康的潛意識裏,一直將宋景西劃分為自己的所有物,就算現在兩人分開了,宋景西不再喜歡自己,邢文康也依舊這麼認為。
所以當高涉幾次三番地在自己麵前提起“宋景西現在是他的人”的這種隱喻時,邢文康心裏感到極其的不舒服。
舅舅和外甥搶人,這像話嗎?
每次談話,高涉從不直言,甚至連宋景西的名字都沒提起,可高涉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來告誡自己,讓人不適。
邢文康脾性暴躁,和高涉截然相反。
兩人身處的位置更是不同,邢文康根本沒有耐力和那個耐心,跟高涉打什麼啞謎。
他直言不諱,“舅舅,宋景西之前對我愛得要死要活,這一個月都還沒到他就纏上你,你就不怕他有什麼陰謀?你現在是為了宋景西向我施壓嗎?他對你說了什麼,又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就算他沒有陰謀,他這麼愛我,您不介意嗎?”
聽到宋景西的名字從邢文康嘴裏出來,聽邢文康說完這段話,高涉涵養甚好的假麵破碎了一點。
他放在沙發扶手上的指尖有規律地點動,過了幾秒才抬起眸子,“那又如何,他現在已經不愛你了不是嗎?”
高涉站起來,目光略過不知何時站在二樓的馮向遠,“話就說到這裏,有空關心我未來愛人的動向,不如先關心自己的。”
邢文康順著高涉的目光看過去,和馮向遠對視上的邢文康,驟然心慌無比。
宋景西不知道邢文康好好的突然給自己發什麼消息,而且就那麼一句,之後再沒話了。
“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