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沈厲風點點頭,歎息道:“你既自己能想明白,為父也放心了,我的好女兒又不愁嫁,咱們好好選,定能挑到一個待你好的夫婿。”
沈厲風確實不如沈家另幾個急著為她找夫婿,隻說著慢慢尋,總能尋到合適的,著實讓她長鬆了口氣。
隻在書房稍站了站,沈慕顏便退了出來,畢竟沈厲風人回來了,這活也隨著他一道兒回來了,似乎一刻都不得閑。
踏出了門檻,她返身帶上了房門,衝著站在不遠處的蘭秋和春芽便了個眼色,悄無聲息地離了院子。
而將將出了院門,就看到顧景年負手立於不遠處,見著她們出來,露出了笑意。
瞧這模樣,又是在等她呢,不過想必今日他總不能又拿出什麼禮物送她了吧。
行至他跟前,她笑問:“景年哥哥是在等我麼?”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今日天氣好,我許久未回,怕是很多地方都變了,三姑娘可方便陪我出去走走?”
她側過身,同樣看眼天空,如今的日頭並不烈,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連帶著風都帶了絲絲暖意,確實是個好天氣:“好啊。”
蘭秋和春芽都在,也省得再去叫人,便徑直隨著顧景年出去了。
實則,她對京中的街市也算不得熟悉,畢竟一個姑娘家,也不能隔三差五就上街晃蕩,即便是困在家中覺得無趣,也至多隻能自個兒尋些事情打發時光。
也得虧近幾年京中安然,民生富庶,百姓安居樂業,甚少有鋪子關門或轉行的,她循著沈慕顏的記憶走來,發現變化實則不大。
“景年哥哥想去哪裏?或是有什麼想買的?”一行人漫無目的地走了好一會兒,隻見他看著街市兩邊的鋪子人群,卻沒有半分停留的意思,忍不住問他。
他轉頭看向她:“我不過出來走走罷了,三年未歸,想瞧瞧這裏有什麼變化。對了,三姑娘有什麼想要的嗎?”
“我?”她挑了挑眉,而後搖搖頭,“那便走走吧。”
她瞧著街市上的姑娘,一個個明豔如花一般,若不是她們的穿著打扮,她險些以為自己還在原來的世界呢,經過了這些時日,她好像也漸漸開始習慣起這邊的生活了。
“三姑娘在笑什麼?”意識到身旁人的好心情,顧景年轉頭便看到她臉上的笑容,不由問道。
她愣了愣,未意識到自己方才笑了,抿了抿唇,想了個借口:“想起你說南延姑娘的豪爽,不如,你同我說說乾州是個怎樣的地方吧?”
以往,沈慕顏從未細細地留意過乾州的風俗人情,而今她到願意聽一聽,想知道讓沈厲風駐紮十數年的到底是個怎樣的地方,而南延又是怎樣一個敵人。
他緩緩點了點頭,挑眉略一思襯,這才開口:“乾州與南延國相鄰,多少沾染些他們的風俗,日常的服飾也有相似之處,有時走在街上,會分不清是在大安還是在南延。”
“那裏的規矩也沒咱們這裏多,姑娘家騎馬打獵個個不輸男子,每年三月十三他們有個春獵日,我去過一回,竟是比不得那些個姑娘能幹。”
她聽得連連點頭,暗道那又如何,還不是他們少見多怪,若是能讓她去乾州多好,她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學騎馬狩獵,哪裏還需要偷偷摸摸地避著不讓錢氏曉得。
如今她那個爹回來了,她大哥便不肯帶她出去學騎馬了,她擔心再過些時日,前些時候學的那些怕是都要忘了。
想到這裏,她忽又冒出一個念頭來,驀地停了步。
顧景年察覺,跟著她停了下來,側身看著她:“怎麼了?”
她轉過身來,笑眯眯地望著她,一臉毫不掩飾她想折騰的神情,瞧得顧景年忍不住發笑,唇角微微上揚。
“景年哥哥,我正學騎馬呢,隻不過我大哥哥這幾日差事緊,不得閑,不如你教我吧?”見他怔神,唯恐難以說服他,又加了一句,“我也想同乾州的女子一樣,能騎馬會打獵。”
顧景年頗有些為難,雖有心想教,但畢竟是節度使的掌上名珠,容不得半分差池。
“我已經學了些時日了,可不是新手,景年哥哥便答應我吧。”沈慕時教人太保守,她騎得稍稍快些,便會被他拽住韁繩。
顧景年常年戍邊,定是心性豪放,有勇有謀,行事也會比沈慕時更大膽些,隻有這樣的師傅,她才學得會騎馬。
“好,明日若天氣好,我教你。”他終是不忍拒絕她,點頭答應了。
沈慕顏心情大好,連帶著整個人也活泛起來,臉上掛著笑意,步子邁得輕快,忽地指著前頭的一間鋪子:“春芽啊,那是不是咱們常吃的果脯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