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行諭側眼打量她,“丁小姐,說了這麼多,你不好奇你的前路嗎?”
丁瑩側身,直直地望向他眼眸深處,“好奇,你會告訴我嗎?”她嘴裏說著好奇,眼裏卻是一點感情都沒有。這個人,總是這麼心口不一。
蔣行諭倚靠在後座上,神色慵懶放鬆,“丁小姐,我們來玩個遊戲吧。”
丁瑩點頭,“嗯,那遊戲規則是什麼?”
蔣行諭淡淡一笑,“規則很簡單,你無條件服從我的安排,隨叫隨到。”
丁瑩覺得人的心性真是一點點被磨出來的,她明明對眼前這個人恨之入骨,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可她現在竟然還能平心靜氣地與他交談。
丁瑩順著他的話,“還像之前那樣嗎?”
他側眼看她,輕輕搖頭,“說實話,我不太喜歡一個套路翻來覆去地玩,那會讓我覺得很無趣。”
“那蔣總想怎樣?”
他簡單思考一下,“以後可能會幫我陪一下客人吧,畢竟你這一款市麵上還挺受歡迎的。”
丁瑩真想質問他,她什麼款?
可理智告訴她要平靜溫馴。他們之間就像是貓鼠博弈,誰是貓誰是鼠不言而喻。隻不過蔣行諭比貓可怕,他掌握著鼠的生殺大計,可他並不急於下口,而是饒有興致地撥弄鼠,看鼠到底能玩出什麼花樣。
她追問他,語氣中帶著期盼,“如果我聽話,你會不動我家人的吧?”
蔣行諭輕笑一聲,“要看丁小姐表現了,如果丁小姐還是嘴上一套,行動一套,那我真說不準。”
丁瑩微垂眼簾,低聲“嗯”了一聲,“好的,我知道了。”
丁瑩用鑰匙打開防盜門,映入眼簾的這個家還是原來的樣子,跟她走之前沒什麼分別。物是舊物,可人卻非舊人。
平凡的時候總是想冒尖出頭,會抱怨日複一日的平淡無波,墜入深淵的時候又期盼回歸平凡,原來那些曾被嫌棄的平淡生活現在看來,是一種莫大的幸福。
丁瑩覺得好像已經過去很久了,久到她覺得這輩子都快走完了。可日曆本上,不過寥寥幾天。
生活狀似恢複了平靜。之前的種種好像隻是南柯一夢。
在八月中旬的末尾,丁瑩驅車回了江城。
她其實是有駕照的,隻是不常開,發動車子的瞬間,她心裏甚至有點盼望自己死在路上。
用一場意外結束所有的屈辱不堪。
可當她看到中控台上兩個穿著軍裝手拉手的玩偶擺件時,她又咬牙告訴自己,丁瑩,堅持下去,為自己,為所有愛自己的人。
她之前打電話詢問過高警官,林澈葬在了烈士陵園。
林澈墓碑前擺放著許多花束,高高堆起,花束之上,一方小小的照片裏,他直視前方,眼神堅毅。
丁瑩為他獻上一捧紫色鳶尾,林警官,對不起,願你早日進入天堂。
出了墓園,丁瑩又拎著幾袋水果,按著從高警官那裏要到的地址,找到了林澈的家。
屋裏隻有一位兩鬢斑白,身形略微有些佝僂的老人家。
丁瑩跟她介紹了自己,老人家很歡迎她的到來。
她心中酸澀愧疚,趁老人家給她倒水之際,放下一遝錢,想要悄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