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二十年,元澤王朝一座後山腳下。
順利出府的支栩瑤雙手叉著腰,眺望著遠方層巒疊嶂的山脈,用力地吸了一口氣。果然無拘無束的生活才值得享受,無時無刻被沐鈞耀盯著的感覺太不暢快了。
“嘻嘻嘻,”她蹦出幾聲輕笑,閉眼默念了一個名字。
“小呆,快出來,這空氣可好了。”
回應她的隻有耳邊呼嘯凜冽的風聲。
“膽子不要那麼小嘛,”支栩瑤伸手費力地從寬大的衣袖中抓出了一隻白色的小爪子。
“這真的安全,隻有咱們兩個。姐姐不騙你,不信你自己看。”
衣袖晃動間,一隻雪白色的小腦袋從袖口探出,兩隻嵌著銀色指甲的小爪子還死死扒著她的衣袖。
懵懂的大眼四下張望,確定真的無人後,支栩瑤隻感覺整個人被猛然向前一扯,一隻白色的虎臉近在咫尺。
小呆是支栩瑤空間生態係統中的一隻老虎。除了臉上的“王”字和指甲是銀色的,通體雪白無暇,帶著一雙常年盈潤的大眼。
她空間中的所有生物,均可視所處空間自由調整身體大小。
女孩呼吸著沁人心脾的空氣,手肆意摸了摸小家夥毛茸茸的腦袋。“小呆,大自然的力量是不是真的無與倫比啊。哈哈哈。”
小呆抬起兩隻肥碩的前爪,扒著自家姐姐的臉,伸出嫩粉色的舌頭舔她的臉頰。
支栩瑤蹲下身,雙手環上小呆的脖子,對它的小胖臉就是一陣猛親。
山間不時傳來彼此嬉鬧的聲音。
“小呆,你幫姐姐一個忙好不好。我想翻過前麵這兩座山,去後麵那座山後的一個小木屋。”
小呆濃密的睫毛忽閃忽閃的,炯炯有神的大眼環顧了一下山勢,轉過頭對支栩瑤露出憨態可掬的一笑。
“姐姐,坐到背上來。”
小奶音一出,支栩瑤的心都要被這小家夥萌化了。
她閉眼緊緊抱住它的脖子,將身體貼在它的背上。
一聲“抱緊”後,一人一獸風馳電掣般衝了出去。
北風迎著耳畔襲來,此刻的自在暢快與初來這個朝代的那天截然相反
四周都輸是水。
女人僵直的手臂奮力向上伸,卻仍舊抵擋不住刺骨的寒意,無力地垂了下來。掙紮著張口呼吸,冰冷的水卻順著口腔直抵肺裏,流向四肢百骸。
岸邊婦人淒厲的哭喊聲灌耳,女人的神經連通著血液仿佛停滯了。
瀕死的絕望籠罩著她,意識逐漸開始消散。
腦海中頻閃著她廣闊無際的異能空間,穿越前原主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入。
這世的支栩瑤是元澤王朝支將軍府中的嫡次女,排行老三。
娘親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生下了她和姐姐一對雙胞胎。
不但沒有得到父親更多的疼惜,反倒是被那個滿口胡言亂語的老道誣陷她和姐姐有雙煞孤星的命格,導致她倆一出生就和娘親一起悲催地被送往了離薊幽城不遠的偏僻小村莊。
前年,姐姐被那個狠心無情的父親派人接回薊幽城裏,教禮儀,授詩書。卻是為了替家裏妾室所生的大姐姐嫁與大漠的烏勒國和親。
今年年初已經動身前往烏勒了。
自此,母女三人相隔萬裏,此生相見遙遙無期。
娘親終日鬱鬱寡歡,與苦藥湯水作伴,在一個月前含恨離世。
自娘親死後,軟弱的她也混沌度日。
還不等她振作起來,大姐姐派人前來謊稱要接她回薊幽城。誰知竟是合計著將她賣給了專營丫鬟、妾室買賣的牙婆。
途中不幸染病,拐子斷定她是個無望之人,一把將她推入到了湖水中。
下沉的速度越來越快了,死亡的氣息瀕臨,原主的身體和現世支栩瑤的靈魂即將永遠埋葬在黑暗的無邊深處。
陡然間,一股熱流試圖衝破冰冷的侵襲,貫及女人的身軀。
每一處血管都在緩慢地舒張,舒暢感漸漸取代了窒息感,意識開始回籠。
一陣刺痛直抵腦中,她立時睜大了雙眼。
心心念念的異能回來了!
支栩瑤用盡全力向上一拔,騰空躍出水麵。
悲催再度降臨,她一頭磕到岸邊的石頭上,又一次陷入了無盡的昏迷中。
小呆托著支栩瑤穩穩地落在了簡陋的籬笆圍欄外。
支栩瑤的思緒被麵前這座破落的木屋拉回。
煙囪上冒著白煙,屋內燭光搖曳,飄來陣陣飯香。
“他果然在。”她小聲呢喃。
窗上人影晃動,小呆受到刺激般縱身一躍跳回了她的袖中。
支栩瑤握住小呆的一隻爪子安慰:“不怕不怕,姐姐在。”
她將空間中調出的食盒拿在手中,輕敲了兩下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