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板邊的時鍾指向了8:45,肖仁竟有些心慌,他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這人,不會又去打架了吧?
這一個月來,他和謝執的交流比之前的同班兩年都多,他漸漸了解些謝執的性子,雖然桀驁,但帶著一種清貴,不屑於鬥毆,是不屑。
在醫院住院的日子裏,肖仁會有意無意地提醒,讓他接下來一年安分些,別老是尋茲惹事。
謝執都會輕嗤一聲:“小爺我怕髒了自己的手。”
但眼下,離開考隻剩15分鍾了,而且他剛剛說的是,別擔心班長。
別擔心。
有什麼事值得他去擔心?無非就是少了一條腿的人還要故作鎮定地去單挑。
肖仁飛快下樓,咬著後槽牙惡狠狠地想,再相信謝執的話,他就是狗。
謝執瘸著腿一步一挪走出後門,還沒到巷口,就看到陸添被人像小雞一樣拎著,按在牆上:“你他媽的是不是腦子有坑,約了這麼個時間來打架!我上哪找那麼多人來打你們?”
謝執聽著笑出了聲,肩膀輕顫。
似乎笑得太大聲了,那人的手鬆了鬆,轉過頭,陸添趕緊跑到謝執身邊,胡同裏也馬上湧出了五六個正打著哈欠的人。
“來了啊,謝大少爺,呦,這腿是怎麼了?不會是怕被我打,昨晚自己先把腿打斷了吧,今天是來求饒的吧。”
眾人皆在一旁哈哈大笑。
謝執抬眸,才看到這人頭上有一撮紅毛。
哦,原來校霸是有標誌的,不是綠毛就是紅毛,這不禁讓他想到了那天看的照片,每隻合格檢驗的豬上都會蓋著個紅章,現代好像很喜歡用這樣的方式來代表自己的所有物。
他想到照片的豬和眼前的人漸漸重疊,笑得更是花枝亂顫,眼淚橫飛,對麵那幫人漸漸停下笑聲,看著他。
謝執笑起來眼眉會不自覺地上調,自帶風情,他們以前和他幹過幾次架,隻看到他遮著頭發,嘴唇緊抿的模樣,何曾見過這般恣意狀,但似乎比以前更顯玩世不恭了。
陸添也跟著邊笑邊低聲說:“哥,這個點選得好吧,他們都來不及叫人。”
謝執看那群人走越近,眼含笑意,用氣音問道:“那我們有幾個人?”
陸添側頭,很是誠實:“就我們兩人,其他弟兄也起不來,看來這次得並肩作戰了。”
……
紅毛已經在他一米之外停下。
謝執的麵色未見任何波瀾,笑意還在持續,似乎沒有受陸添的話一點影響,語調不變,點了點頭:“等教訓完他們,再教訓你。”
陸添剛想附和對,好好教訓他們,但等謝執走出一步,才反過味來,還得教訓他?
紅毛咬著根草,大搖大擺走過來:“謝執,看你這麼這麼可憐,還真不忍心下手,可你斷了我們的財路這事怎麼算啊?”
對於原身總愛打架鬥毆這事,謝執也問過陸添,原來是在高一的時候,原身發現樂成中學的人總愛去敲詐勒索小學生,按照陸添的原話:“我們這哪是打架,這是在行俠仗義。”
“那這敲詐勒索沒人管麼?”
“怎麼沒人管,你忘了?哦對,你腦震蕩,就是我們打了一次後,雙雙掛了彩,進了派出所,後來那片治安就很好了,但樂成中學的人就把我們盯上了。”
那也是謝執第一次覺得這是他和原身最為相似的地方,或許穿越並不是巧合。
眼下謝執斂了斂笑意,懶懶道:“可憐可憐你自己就得了,爺不用你惦記。”
紅毛吐掉了嘴中的草,呸了一聲:“還這麼猖狂呢,看來另一條腿也不用留了。”
身後眾人靠近。
謝執轉了轉頭,伸出手:“給爺撿根樹枝。”
陸添馬上意識到這是跟自己說的,這是什麼操作?這是新技能?以前從來沒有過。
難道,是要施魔法?
他四下看去,邊上有棵小桂花樹,立馬折了一根,放入謝執手中。
……
謝執看著還沒他手掌長的樹枝,狐疑地看了兩眼陸添,這紅毛有句話倒是說得挺對:你他媽的是不是腦子有坑。
算了,當短匕使吧。
對麵的眾人笑得前仰後合。
紅毛笑得臉紅脖子粗:“不用全部都上,留一個錄像,將這兩個傻逼拍下……”
來字還未脫口而出,他就感覺臉上被什麼一劃,熱辣辣地疼,他一摸,還有血:“我操,你他媽……”
隻見謝執擇著枝上的樹葉,眼睛審視著葉上的脈絡,輕輕一瞥,像是才發現紅毛臉上的傷,大驚小怪道:“哎呦,破相了。爺待會還要考個試,你們現在求個饒,爺就放了你們。”
紅毛擦了擦臉上的血,眸底帶著狠厲:“我操!全部上,打得他媽都不認識!”
謝執眼眉一挑,拿著樹枝掏了掏耳朵,輕嗤一聲:“你的詞彙量爺算是已經探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