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大院子內鬧翻了天,從積滿白雪的圍牆邊沿往院裏瞧,一堆五顏六色的小腦袋瓜在裏麵四處亂串,聲音響徹村落,比稻田裏的青蛙叫的歡多了。
鬧騰了一上午的院子終於在午飯的時候歇息了。
沈媽推開房門,一股涼風穿門而入,好看的丹鳳眼眯著,喊:“沈逸,吃完飯再玩。”
紮在孩子堆裏的沈逸起身拍了拍雪,揉了揉睫毛上掛的霜雪,“都先回去吧,下午接著弄。”
沈逸是孩子王,村裏的娃死心塌地的跟在他屁股後,個個的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除了年齡壓製,更多的是有的人天生自帶大哥氣場。
聽了命令,小家夥們各奔東西,走時還不忘提醒沈逸,“逸哥,別睡過頭了。”
沈逸在門外摘掉大紅帽子,抖了抖上麵的雪,又善解人意的跺了跺腳,等身上雪沒的差不多了才進屋。
沈媽正在鍋邊撿蒸餃,轉身瞧了沈逸一眼,果不其然,膝蓋那濕透了。
“沈逸,我真應該給你棉褲裏裝兩塊木板。”
沈逸一個大邁步坐到桌凳上,笑嗬嗬應聲:“馮曼女士,你要是能裝進去,我就穿。”
馮曼把蒸餃放桌上,揪著人耳朵轟到屋裏換衣服。
沈逸三下五除二把自己剝幹淨,蹲地上在衣櫃裏翻找,整個胳膊杵在裏麵,衣服沒扯出來,倒是拽出來一本書,封皮是黃色,除了黃就是黃,不見一個字。
磨蹭了半天,不見人影,馮曼進屋撈人。
聽到腳步聲,屋內的人眼疾手快,書回了原位,衣服也秒速套上,馮女士也正好進了屋,沈逸連忙往外推人,“快快吃飯,我的好媽媽,餓死我了。”
下了一上午的雪,漸漸消停了,藏起來的日光冒出來了,當正中的太陽剛偏移,聚集四麵八方的人一窩蜂來到沈家。正巧馮曼推門出來,隻聽砰的一聲,剛要開門的張胖與房門來了場激吻,好在風大,馮女士使不出太大勁。
馮曼嚇了一跳,立馬半蹲下來瞧張胖有沒有被磕壞。
張胖咧嘴笑了一下,說沒事,揉了揉腦門,又想起正事,“馮姨,逸哥還睡呢。”
“你們進大屋看看,應該還睡呢。”
炕頭的人隻漏了個頭旋,大被子一裹,地上幾個人大眼瞪小眼,沒人敢上前。
張胖盯著炕上人的頭旋,身後的幾個人盯著他,眼神裏帶著催促。張胖想起上次被踹,腦袋冷汗直冒,沈逸的起床氣實在過於恐怖。
張胖咬咬牙,摘掉棉手套,手逐漸伸向目標物,他謹慎的戳了戳被角,磨蹭半天也沒什麼大動靜,身後的黃二丫忍不住戳了戳他,張胖嚇的一嘚瑟,回頭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被子裏的人突然拱了拱,整個腦袋露出來了,臉頰捂的通紅,沈逸的唇色本身就粉嫩,現下哪哪都粉,隻瞧模樣,大哥的地位不保。
站著的幾個人愣了會神,又開始吱吱嗚嗚。
炕上的人抻了抻懶腰,趴在枕頭上,聲音懶懶的:“你們先去團雪球,我一會過去。”
孩子王發話了,孩子們興高采烈的去執行任務。
沈逸趴了會,惺忪的睡眼漸漸清明,又側身躺下,手在被窩裏摸索,那本黃書再次現世,沈逸翻到折頁,聚精會神的瞧著,除了密密麻麻的字,每一頁下麵還有圖片,乍眼一看,繪聲繪色。
沈逸翻了兩頁後便不動了,一直盯著,書都快穿孔,屋內沒有了紙張沙沙聲,寂靜的空間裏卻多了一絲不明的聲音,沈逸不知看到了什麼,還是想到了什麼,眼神朦朧著,睫毛顫動著,眉頭皺著,粉唇緊抿著,好像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整個人猛地渾身一抖,手上立著的書忽的躺下了。過了會,沈逸俊俏的小臉不再緊繃,隻是靜靜的盯著某處發呆。
沈逸出去的時候,外麵熱火朝天,不大不小的雪球在地上滾來滾去,暫且他幫不上忙,便跑去園子裏找擺件。
等六個雪人排排列在牆邊時,天色漸黑了,造人的苦力們累的呼哧帶喘,臉上卻笑盈盈的觀賞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