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怎麼來了?”
收拾收拾桌上的瓜子殼,尤景致拍拍手站起來。
雖說現今早已沒有什麼男子不能進入女子閨房之類的限製,但被自己父親撞見自己和保鏢一起嗑瓜子,總歸有點不好意思。
好在尤婺沒有在意,而是關心了幾句,問了問和黎新白的相處。
尤景致一一回答,言辭間滿滿都是對黎新白的仰慕之情,看得尤婺啞然失笑:“你母親常說你還沒長大,我跟她說你都快二十了,已經是大姑娘了,她反過來和我理論,說在她心裏,你永遠都是她的小姑娘,現在一看,確實還是個小姑娘,有了幹爹忘了親爹。”
尤景致頓時委屈巴巴:“哪有。”又撒嬌道,“在我心裏,幹爹和親爹一樣重要。”
“你看。”尤婺心生不滿,“這才幾天工夫,幹爹都能和親爹一樣重要了,要是再過些時日,我這親爹估計都要比不上幹爹了,女兒有了什麼小秘密也不會跟我說了。”
能從一個窮小子升到一行之長,絕非等閑之輩,而要在這位置上成功立足,除了自身的能力,或多或少離不開和大總統一家的親緣關係。有這層關係在,尤婺與各界人士接觸良多,練就了一套察言觀色的本領,是以今日之事,他雖然接受了表麵的說法,但還是敏銳地察覺出了一絲不對勁。
尤景致則頗為意外,仔細想想,又倍感自豪和欣喜,可她不能直說,隻能隱晦道:“哪有什麼小秘密,就算有,我肯定會先和家裏說,畢竟幹爹再親也是外人,交情再深也還是外人,不可能和相信家人一樣去信任。”
果然,今日之事不似表麵那般簡單,聯係先前女兒突然認幹爹一事,尤婺心中有了底,拍拍女兒的臂膀,叮囑道:“也是,外麵到底不比家裏,萬事需小心,如遇險境,定要以自身安全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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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瓜子實在算不上多,黎佐坐在車裏沒一會兒便磕完了,路上路過一家零食鋪子,又買了好幾斤,才心滿意足地回到黎宅。
宅院中堆積著一個個貨箱,裏頭的正常貨物全部被處理了幹淨,隻留暗格底下的那一層層罌粟花。
沒見過罌粟花長什麼樣子,黎佐湊到黎佑身邊,看他打開暗格取出罌粟花,有模有樣地品鑒了一番:“長得還挺好看。”
黎佑瞟他一眼:“想吃?”
黎佐捂住嘴巴,笑話,這種毒物他怎麼可能想吃,隻道:“愛吃你吃,留下一箱就行。”
黎佑不解,黎佐神秘笑笑,把手裏提著的瓜子交給守著貨箱的弟兄們分了,大步走進屋裏,向黎新白彙報了尤公館的後續發展和尤景致的交代,還把那句老奸巨猾一並還原出來了。
一來,據實相告是他的本職任務,二來,他的成語尚在學習當中,主動承認用錯了總比尤景致真的在黎新白麵前稟報自己的錯誤要好。
沒想到黎新白根本沒有在意,反而端著茶杯,氣定神閑抿了一口,冷冽平直的唇角微微上揚,如春雪消融:“確實有我當年的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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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都處理妥當了,絕不會再有下次。”
回到蔣家,蔣複譯也第一時間和夜玫瑰通電話,致歉交易失敗。
失敗的原因,他思索了一路,最終還是沒能想出其他解法,隻能歸結於自己掉以輕心,好巧不巧撞上了黎二爺。但夜玫瑰不會輕易接受這個說法,他便處置了那幾個手下,把主要罪責推到他們身上,才算是了解了此事。
窗外,雲層漸漸散去,綠樹枝頭的嫩葉滴落最後一滴水珠,化成淡淡的霧氣融入夜色之中,將原本漆黑的夜攪成一團黑煙。
又悶,又冷,又損失不小,饒是蔣複譯身體再好,也經受不住,咳嗽了兩聲,而後疲憊地揉揉眉頭,緩解這一夜的酸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