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寒抬頭,笑道:“沒有。我能做的,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哪兒還會有什麼心事?”
右丞相望了他一會兒,卻在司空寒的臉上明明看到了心事,他歎了口氣,想著多半是為了那位姑娘吧,能為了寒王,頂風冒險的從天炎國跑到漠北來,也是有情有義有膽量的好姑娘了。
右丞相看著司空寒,斟酌了半晌,還是說道:“有句話,我也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司空寒略微一頓,然後了然一笑,說道:“放心,銑釗我還是會按皇子的禮製下葬。至於陳太後,便還是做她的太後。她不仁,我不能無義,便養她老,送她終也無妨。”
右丞相聞言,跪伏在地,說道:“臣感謝寒王大度。”
司空寒的笑,卻有些淒涼,他扶起右丞相說道:“老丞相如此,可是要折煞我的。”
一番商談,初初定下了登基的日子,右丞相便告辭離去。
司空寒坐在屋中,透過敞開的大門,看著外麵回廊崎嶇,蔓延到雲霧深處,心思卻又飄渺起來。
正自沉思,衛青走了過來,說道:“衛將軍求見。”
司空寒一笑,說道:“快請!”
衛青快步如風的走了進來,大喊道:“寒王,恭喜你啊!”
司空寒急忙迎上去,笑了笑:“有什麼好恭喜的。”
“哎!你都快成漠北王了,如何能不恭喜?”衛青邊說邊大大咧咧的坐了下來。司空寒又到了杯茶遞過去,他笑著一口幹了,咂咂嘴道:“好茶!不過,還是不如好酒過癮。”
司空寒一笑,問道:“有事?”
衛青坦率的點了點頭,說道:“我原本就是擔心你才來的漠北,此間事既了,我也該回國複命了。”說完,望著司空寒,欲言又止。司空寒一笑,說道:“我也沒有她的消息,她悄無聲息的走了,沒有說要去那裏,隻說是要遊曆一下。”
衛青的臉上立刻露出愧疚自責的神情,說道:“都怪我沒看好她。”
司空寒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與你有什麼關係?她若要走,誰又留得住?”
衛青想了想,也無奈的笑了一下,說道:“是啊,這丫頭骨子裏一股倔強勁。”說完,仿佛想起初見時,她咄咄逼人,張口閉口要自己處理那幾個人的場麵,又不覺得笑了起來,說道:“算了,就她那強悍潑辣勁兒,想來也不會吃虧。何況,還有雪狼王陪著。”
司空寒點了點頭,話雖如此說,可是心中,卻還是有些放不下。兩個男人,一時間都沒有了話,各自拿著自己的茶杯,慢慢品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司空寒才說:“三日後,便是我登基之日。你若無事,不如留下來,觀禮以後再走?”
衛青想了想,爽快的說道:“那好,我讓送親的隊伍先回去,我隨後跟去,反正這路途上耽誤個兩三日也無妨。”
司空寒輕輕一笑,說道:“那這三日,我讓衛青帶你在天炎城裏四處逛逛吧。”
三日後,整個天炎都城一大早就沸騰起來,特別是漠北皇族皇宮內,早已掛滿了彩色的帷幔,遠遠看去,甚是喜慶。
晨光初現,司空寒已經穿戴妥當,準備在諸臣子的陪伴下祭祀天地了。衛青趕到時,隻看見司空寒挺直的背影。
祭天,祭地,祭祖,之後是新王宣布登基,發布第一條聖旨,大赦天下。司空寒站在祭祀台的最頂端,青色的袍子上栩栩如生的繡著一條騰飛的龍,他麵如冠玉,雙眉斜飛如鬢,一雙眸子,幽深到看不見底。
君臨天下,衛青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想起這四個字來。
天炎王已經老了,天炎國紛爭不斷,幾個皇子爭權奪利,可是沒有人有那份氣度,斷斷比不過司空寒的。
身後鞭炮聲聲,然後是撼動天地的山呼萬歲,衛青聞聲,頭也沒回的揚鞭一揮,馬兒揚蹄狂奔,帶起一路的塵煙。
憑空一聲炸雷,柳瀾不由得縮了縮脖子,她伸頭看了一眼窗外,濃雲開始漸漸密布,遠處雷聲滾滾,一條條閃電像龍一般閃耀在天地之間,眼看著就是一場暴雨。
柳瀾瞥見村落裏其他房間內燈光隱隱門窗緊閉,急忙也跳下床關好了窗戶和門。她躺在床上,卻有些害怕,想了想,終究還是把雪狼王叫了出來。
“小雪兒,我們一起睡吧。”柳瀾開心的說。
雪狼王無奈的翻了個白眼說道:“原來你也有怕的,我還以為這天下沒你怕的了。”
柳瀾被戳到痛處,立刻板著臉說道:“少廢話,快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