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靖瀾痛的雙目通紅,牙齒死死咬著唇角,鮮血從牙齒的縫隙溢了出來,在血腥味的刺激下,柳靖瀾頭腦迅速的膨脹起來,疼痛,久經不散。
柳靖瀾喉嚨裏發出了類似幼狼哀鳴般的聲音,她怎能不痛?
對她有重生之恩的師父,本來亦師亦友的師父,竟然僅僅是為了她的心髒,整整十年,撒了這個彌天大謊。
她那個看上去和藹可親,道貌岸然的師父竟然偽裝了整整十年,大滴大滴的眼淚,從眼角滾落,柳靖瀾痛苦的身子扭曲起來,那些黑絲如蜘蛛網般的紋路又開始隱隱若現。
她的毒已經蔓延到四肢百駭,毒入骨髓。
任何醫生見到都會束手無策,然而於傾婉卻是笑出了聲,“柳靖瀾,是不是還在期待著司空寒來救你?”
柳靖瀾聽到司空寒的名字,稍稍收回了些理智,勉強看清麵前的於傾婉,卻又聽於傾婉道,“司空寒死了。嗬嗬嗬。”
於傾婉宛如魔鬼的笑聲,像是一條無形的繩索死死的纏住了柳靖瀾的脖子,勒的她窒息。
什麼?司空寒死了?怎麼可能?
於傾婉手裏把玩著刀子,漫不經心道,“是不是很驚訝?你是不是在想司空寒武功高強,少有對手,怎麼可能輕易死掉?嗬嗬。”
於傾婉拋出了手裏的匕首,匕首穩穩的插進了柳靖瀾旁邊的床板之上,擦著柳靖瀾的臉側,生生斬斷了柳靖瀾的一縷發絲。
柳靖瀾仿若是一條路窒息的魚,大口大口的喘息著,身子微微發顫,牙齒間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這是第一次,柳靖瀾發現其實死亡離她很近。汗水和淚水混雜在一起,已經分不出彼此,柳靖瀾的胸脯,快速的起伏著,其實心裏一直隱隱預料,司空寒長時間沒有進來救她,怕是遭到了毒手,是她害死了他。
“是你害死了他,司空寒本不該死,若不是為了救你,他也不會死,還是那個天炎國的戰神,不可一世的戰王爺,全都是因為你。”於傾婉一字一句,每個字都像一把刀子深深的插進了柳靖瀾的心髒。
自己知道是一回事,被別人光明正大的說出來又是另一種感覺,這種感覺讓柳靖瀾的痛苦加倍。
柳靖瀾的心髒仿佛是被人的大手死死地攥住了一樣,空氣一點點被擠了出去,窒息感,絞痛感,發了瘋的襲擊者柳靖瀾的四肢百駭。
柳靖瀾的大腦時而清醒,時而糊塗起來。
她胸口的起伏越來越大,周圍眾師姐的笑聲越發的刺耳,他們是在嘲笑她,是在為殺死司空寒而慶祝。
柳靖瀾再也抑製不住,爆發了出來,手腳上的繩子頓時裂開,胸口一痛,猛地吐出了一大口黑血。
黑血落在地上,血中央似乎有蟲子在蠕動,於傾婉快狠準,一把匕首飛過去,蟲子,屍首分離,頓時死的不能再死了。
柳靖瀾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於傾婉終於鬆了口氣,“總算是完事兒了,她要不昏過去,我也快昏過去了。”
虛塵子手指在蠟燭上劃過,昏黃的火苗,瞬間將地上的黑血燃燒殆盡,“你們趕快把她送走。門外暴脾氣的戰王爺,怕是要耐不住性子了。”
“是,師父。”
白衣女子將柳靖瀾架了出去,屋子裏隻剩下了於傾婉和虛塵子兩個人,於傾婉不讚同的看著虛塵子,“師父這般做,怕是會惹來師妹的誤會呢。”
虛塵子笑著搖了搖頭,“天色漸晚,為師該歇歇了。”
於傾婉動了動嘴唇,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了虛塵子的房間,卻又聽身後的房間裏傳來虛塵子的聲音,“你年歲也不小了,即便今日做了件好事,但也不能抵消你在外麵闖的禍,記住了。”
於傾婉臉色一窘,加快了腳步,身影轉瞬隱沒在夜色當中。
虛塵子哪裏是要休息,揮動著毛筆,飛快地在紙上寫著什麼,虛塵子拿出手帕捂住了嘴,猛烈的咳嗽起來,拿開的帕子上,滿是猩紅的血跡。
僵硬的腿隱隱作痛,虛塵子用力的鑿了鑿腿,疼痛不僅沒有減緩反而愈漸沉重,窗外更深露重,一輪圓月高掛天空,漆黑的樹影,隨風搖曳著,即便冷風吹在身上,痛得很,然而虛塵子卻是不舍得關上窗。
他這副殘破的身子,越來的僵硬,若是還能感覺的到疼痛,那說明,他還活著。
人隻要活著,就還有機會,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