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23章 藥膏(1 / 2)

沈鳶跟著岱欽巡視了另外兩個子部後,回到了上都大營。

撒吉和玉姿看著岱欽護著沈鳶騎馬奔來,在大帳前停馬。

“帶王妃回去,好好照顧。”岱欽對奴婢說,轉頭去了大帳。

玉姿奔上來,幫沈鳶拿脫下的帽子:“殿下累了吧?”

“還好,拿點水來。”騎了一天馬的沈鳶又熱又渴,進了帳裏順手解開衣領透透氣。

“呀!”玉姿驚呆了:“您的脖子怎麼了?”

那晚扼出來的淤痕還未消掉,顏色從緋紅轉為淡淡的暗紅。沈鳶這幾日特地拉高衣領遮住,為的就是不讓人看出來。

沈鳶按住玉姿:“沒事,是他不小心弄的。”

玉姿立刻明白了,收住話頭,隻是心裏還氣惱:多少次了,這個男人為什麼都不知道憐惜公主,甚至還變本加厲弄出這麼嚴重的傷來!

撒吉淡定地拿出一個小盒子,沾取少許膏藥,在紅印上輕輕抹開,清清涼涼讓沈鳶的皮膚瞬間起了疙瘩。

“活血化瘀的藥,塗上很快就會消腫。”撒吉道。

沈鳶點頭。

玉姿忍不住開口:“他,他什麼都沒說嗎?”

沈鳶沉默。

說過什麼嗎?她隻記得那晚岱欽鬆開她,神情有一刻忪怔,他定在那兒怔住,最後還是要她首先開口說她沒事。除此之外岱欽再沒說過太多,隻是有時會抱著她,把頭埋在她的頸窩歎息。

玉姿脫口而出:“好歹是大周朝過來的公主,他怎麼能這麼對待!”

撒吉瞪了玉姿一眼:“不要口無遮攔!”

沈鳶拉了一下玉姿讓她住口,玉姿自知失言可還是憤怒,臉漲得通紅。

撒吉歎道:“男人會這樣的,特別是這草原上的男人,使用暴力慣了,對女人難免粗魯,還是要辛苦娘娘多忍耐。”

她還不夠忍耐嗎?沈鳶心想。她被送過來一路忍耐至此,在這裏得不到平等相待,沒有夫妻間的舉案齊眉,必須謹言慎行以免犯汗王的忌諱。這裏沒有一處是她理想的生活,都需要她忍耐才能度過。

沈鳶望著銅鏡中的自己,眼角有些濕潤。

撒吉察言觀色知道沈鳶的委屈苦楚,但她也著實做不了什麼。正如她所言,男人對女人的憐惜總是難能可貴。她從年輕到年老,伺候過好多位王後王妃,看過太多女人的苦楚了。

撒吉隻能給了玉姿一個眼神,讓她跟自己出去,留沈鳶自己靜靜。

獨自一人的沈鳶坐在銅鏡前,解開發辮,烏黑秀發垂落散開,再不受任何束縛。

她望著銅鏡,發現自己的雪白臉蛋上已劃出淚痕,忙用袖子擦了擦。可淚水又多又滿,卻突然止不住了,她一隻手扶著臉頰一隻手在妝台上摸索,摸到一張帕子,拿起來給自己擦淚。

眼前一片霧蒙蒙,她湊近鏡前想看清眼睛有沒有哭腫,卻什麼也看不清。隻好走到門口掀簾讓日光投進來。

“殿下?”

沈鳶眼前一亮,帳外一個熟悉的身影路過,看到忽然出現的沈鳶停下腳步向她行禮。

隻楊清元再一抬頭,又立馬移開目光。

沈鳶突然反應到自己鬆開了一節衣領,披頭散發還雙眼哭的通紅,就這麼毫不端莊地站在外臣麵前。她十分窘迫,忙扯下簾子鑽回帳裏。

真是丟臉!自己憋屈的樣子全給這個人看了去,指不定他正在心裏怎麼笑話自己呢!

豎起耳朵聽不見外麵的聲音,沈鳶覺得楊清元應該是自覺走遠了,她稍稍送了口氣。

跟隨岱欽的這幾日她一直挺著氣讓自己顯露不出任何愁怨,好不容易憋到現在,才稍稍在玉姿和撒吉麵前展露了一絲情緒。剩下的本想獨自化解,卻不成想在楊清元這裏被撞見了個明明白白。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他看見自己的低落,沈鳶隻覺得憋屈不是滋味。

一低頭,卻見到手裏攥著的帕子,竟是初見那次楊清元贈予她的。白色帕麵上紅梅盛放,被她的淚水染濕了一片。

沈鳶走到鏡子前,將帕子摔在妝台上,坐下來,手支起臉頰,獨自沉思。

“殿下。”外麵傳進楊清元的聲音。

沈鳶心頭一震,他怎麼又回來了?

“臣有事求見。”楊清元道,語氣恭恭敬敬,聽不出來任何嘲笑。

沈鳶歎了口氣,對著鏡子扣好衣領,把頭發隨意收攏別在腦後,又拿清水洗了洗眼睛,弄好一切後才走到門口去見楊清元。

楊清元耐心地在外等候,見到沈鳶終於出來,麵容上還殘留著哭過的痕跡,但是神情淡淡目光不與他對視,明顯還在強撐。

“楊大人因何事求見?”沈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