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末,雨後的天空一片青白,好似灌了水的氣球,不斷向下壓著,讓人難以喘息。若隱若現的霧氣中,被鋼鐵、公路分割的月城露出朦朧的麵容。
遠處,一陣風輕輕吹來,吹散了老街區的霧,縱橫的小巷瞬間變得清晰。
小巷裏,一棟老舊的房屋被警戒線牢牢圍住,警車擠滿了街道,數不清的民眾圍在樓下,好奇地張望著。
“嘟嘟嘟——”又是一輛警車停在了巷口。
案發現場的實習生趕忙迎了上去,幫忙把車門打開。
隻見一個穿著白襯衫的女人從車中走出,她五官立體明豔,透著一股疏離之氣,一雙黑瞳仿若凝著霜雪,微抿的嘴唇透出淡淡的紅潤,白皙的肌膚在日光下似有光波流轉。風吹起額前的碎發,露出明亮光潔的額頭,使她看上去更加冷豔。她的身材凹凸有致,一雙長腿被緊緊地包裹在牛仔褲裏。
她是月城公安局的犯罪側寫師,是個孤兒,二十四歲便在國外常青藤大學讀完犯罪心理碩士,不知為何,回國後竟選擇了這個邊陲小城,一呆就是四年,期間兢兢業業,從未想過離開這個崗位。
“白顧問,”實習生道,“已經找到連環案的凶手了,他叫王哲,今年30歲,是一名男護士。”
王哲是個慣犯,專挑女性下手。他已經殺了六個女人,並抽幹了死者身上的血,還在她們的額頭上刻下了樹枝一樣的記號。
實習生緊張道:“犯人正挾持著一名人質,人質是中心醫院的副主任醫師夏因。我們沒法實施抓捕,鄰省的談判專家現在又趕不過來,隻能臨時找您來。”
白沁沒有回應,而是揭開警戒線,徑直走入屋中。
看著白沁的背影,實習生在心裏慌張道:讓犯罪心理顧問代替談判專家,應該沒有問題吧,但她那麼年輕,會不會出什麼意外……
五樓的長廊裏,警官李明澤看到白沁後,迅速走來:“人質一直沒有發出聲音,無法判斷她的情況。現在的最佳方案是將凶手引到客廳裏,我們的狙擊手會在窗口將他擊斃。”話罷,他拍了拍白沁的肩膀,“一切小心。”
白沁點了點頭,戴上無線耳機,淡淡道:“明白。”
打開門,房內就傳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環視四周——整個房間卻異常整潔,似乎被經常清洗。牆壁白皙幹淨,鑲嵌著雪花的形狀。所有的東西都十分有序,朝著一個方向。
“王哲,出來談談,可以嗎?”白沁在觀察過整個房間後,對著臥室的門道,“我沒有帶武器。”
門後沒有聲音,白沁停了停後繼續道:“你知道的,人質撐不了太久。一旦她沒有生命體征,你就沒有談判的餘地了。”
半晌,臥室裏傳來一陣腳步聲,門被打開了一條縫,一雙血紅的眼睛出現在縫隙中:“我要一輛車,還有五百萬現金。”他回頭望了一眼,一個年輕而美麗的女人便出現在白沁的視線內,“她必須跟我一起走。”
“如果我答應了,人質還是會死,”微風輕輕吹來,拂起白沁額角的碎發,“你依舊會吸幹她的血,在她的額頭刻上樹枝符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