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用想,當然是上將您的未婚夫唄。”餘昇嘴裏嚼著一大塊牛肉,一邊含糊不清的回答,一邊又伸筷夾來塊烏雞肉。

這種問題根本想都不用想,估計傻子都不會在敵國貴族雲集的宴會上,承認自己是與他們攻城搶地,槍口相向的敵國皇子吧。

餘昇很肯定自己不是,大口吞下塊肉,得意的眯起眼睛,卻恰好錯過了伊森眼裏一閃而過的光芒。

現在餐桌上的餘昇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幹飯人,全然沒將宴會銘牌放在心上,一口接一口的幹肉才是他此刻最大的幸福。

可他的幸福在背地裏狠踹了他一腳。

餘昇吃飯有個大毛病,就是向來不會剔骨,無論是骨頭還是魚刺,他向來秉持著能嚼碎就咽進肚子裏,嚼不碎就吐掉的辦法,可沒想到這次翻了船,嚼碎的烏雞骨頭沒有像往常一樣順溜的滑進胃裏,而是死死的卡在喉間。

“咳咳……咳咳咳……”異物不大不小,正好將喉嚨眼卡個死死的,餘昇隻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坐在他旁邊的伊森自然注意到他的異樣,連忙放下筷子,起身半蹲在他身側,伸手覆上他的背部,“是噎著了嗎?”

餘昇強忍著瀕死的窒息感,很艱難的點了下頭。

得了他的答複,伊森沒有像正常蟲的慌亂,幾乎是一瞬間就冷靜了下來,他先是迅速將餘昇抱離開椅子,然後用那雙看起來美麗蒼白到甚至可以看出淡淡青筋和骨頭的手,拽著餘昇的腳,將他整個人一百八十度旋轉了半圈。

沒錯,伊森僅僅靠著一雙手,就將身高一米八二的餘昇以頭朝地的姿勢倒吊了起來。

餘昇失重的一霎,腦子完全當機隻剩一片茫然,甚至於忘記自己還在窒息這件事。

他,一個大男人,就這樣被一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雌蟲吊了起來,尤其這個弱不禁風的雌蟲,還是他的未婚夫!

這要是傳出去,他還怎麼在道上混!

伊森哪裏管的了餘昇心裏的小九九,將他倒吊過來後,略有些侮辱的掂了掂他的重量,接著便單手握住他的雙腳腕,另一隻空著的手則慢慢下移,卻因為兩人的身高差,隻得停在餘晟的腰部。

不過沒關係,長度不夠,力度來湊,伊森怕力道不夠,特意使了一分的力氣對著餘昇的腰部連拍了幾下,那卡在他喉嚨裏的烏雞骨便在自身重力和他嗆咳時胸腔內氣體的衝力而自己飛了出來。

胸腔一下子順暢了許多,突然湧入的空氣讓餘昇忍不住死命的咳嗽了起來,直到咳到生理性的眼淚染紅了眼角,他這才平複下來。

伊森見餘昇狀況好了些,便才放心將他放回椅子上。逃過一劫的餘昇還心有餘悸,揉了揉痛的快要斷裂的後背,癱坐成一團長舒了好幾口氣。

“還好嗎?”伊森試探性的朝他的眼角伸出手,見他沒有反抗,便輕輕為他拭去眼角懸而未滴的眼淚。

“咳咳咳……沒事。”餘昇臉色還很不好看,強忍著後背的疼痛道:“謝謝您。”

伊森敏銳的察覺到他的不適,目光裏帶著很濃的擔憂,“要不去醫院看看?”

本來被噎著這件事就可大可小,要是伊森自己被噎著的話,他是斷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去醫院,當然他也不會蠢到吃個飯自己謀殺自己,但若是像餘昇這樣低級雄蟲來說,又該是另當別論了。

雄蟲身體本就嬌嬌弱弱,再加上雄蟲保護聯盟和帝國對雄蟲的過度保護,導致雄蟲們一點小磕小碰都恨不得住進重症監護病房,若是家裏這位小雄蟲被食物卡到而自己未及時送醫,還出手拍打他這件事被那群老頑固知道了,伊森想縱使自己身為上將,估計也免不了老家夥的一場教育吧。

畢竟在這個世界上從來隻有雄蟲虐待毒打自己的雌君雌侍,哪裏會有雌蟲出手打雄蟲的道理?伊森餘光瞄了眼自己的手,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沒想到,被伊森上將判斷為低級雄蟲,嬌弱不堪的餘昇卻隻是不著痕跡的背手拍下痛感已經漸弱的後背,咳了幾聲,清清嗓子,接著……

他繼續吃起了飯!

本來已經做好了眼前小雄蟲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準備,但沒想到他竟然是這種反應,哪怕是見多識廣的伊森上校,也不得不承認餘昇此蟲實在是匪夷所思,甚至令他覺得自己可能是過於沉浸軍務,與現實生活已經脫了個大軌。

“抱歉,剛才冒犯了您。”伊森有意無意的瞟了餘昇一眼,對他的稱呼換上了敬辭,“事急從權,沒能給您該有的尊嚴,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