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鑫榮伯霍鳴軒之嫡次女霍氏,品貌端莊,貞靜守禮………………故欽奉朕意,賜許九皇子欒為正妃,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監正共同操辦,擇良辰完婚。
布告中外,鹹使聞之。欽此!”
本來跟著府上眾人跪在第二排摸魚的霍瀟瑜,聽到了“嫡次女霍氏”幾個字,打了一個激靈。嫡次女?霍氏?這不會是我吧?
還沒等她自己有個反應,跪在第一排的霍爹就已經舉著一張笑如春花的臉,捏著霍瀟瑜的胳膊把她架了起來,“嘿嘿,齊公公,你看著孩子都高興傻了!小榆,還不快謝恩?”
霍瀟瑜:哦豁,倒黴的竟是我自己。
如果霍瀟瑜是個徹頭徹尾的古代人,生在霍家這樣一個,以霍爹為首,率領著一大家子滿腦子都是攀高枝思想的家族,聽到自己能成為皇子妃,大概怎麼都會開心一些。
隻是可惜,霍瀟瑜是穿越的,原身三歲多的時候生了一場大病,倒黴的小姑娘就一命嗚呼了,這十三年來呆在這具身體裏的,就是霍瀟瑜這個徹頭徹尾的現代社會產物。作為一個現代人,尤其是多年社會主義教育之下的社會主義接班人,霍瀟瑜覺得,包辦婚姻隻代表著兩個字——晦氣。
攤上晦氣的霍小姐,如今隻能無奈地接了聖旨,和奶媽方媽媽一起回自己那個偏僻的小院子,好好琢磨一下,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她順利擺脫這個賜婚聖旨。
嗯,雖然從概率學上分析,應該是不太行。
幾乎是健步如飛地回到了自己的小院,霍瀟瑜越想越覺得奇怪。她爹霍鳴軒雖然很有些攀附之心,但借他幾個膽子,他應該也不敢把自家五閨女的生辰八字送到禦前讓人賜婚去。
別人不清楚,可他們霍家人可都知道的,五小姐霍瀟榆是個天生的傻子。這種人要是拿到禦前求賜婚,那一個不小心,可是會掉腦袋的!
隻是她現在沒時間探究這些,當務之急,是先派人出去搞清楚,這個九皇子到底是何許人也。
在桌案上草草寫了兩張紙,霍瀟瑜把紙疊整齊,交到了方媽媽的手裏,“方媽媽,這信,你想法子送到鈴鐺她哥手裏,讓他交給如玉閣的賽掌櫃。”
如玉閣是霍瀟瑜手下的一個綢緞莊,而這賽珍珍是如玉閣的大掌櫃,霍瀟瑜手下一等一的能人。
霍瀟瑜這聖旨來的日子不巧,若是兩天前,鈴鐺還沒休假,那霍瀟瑜直接把信交給鈴鐺,就是最穩妥的。隻是鈴鐺這兩天正好休假回去了,隻能讓方媽媽借著拿午膳的名義,冒險去大廚房找一趟鈴鐺的家人。
方媽媽出門後,霍瀟瑜緩了緩神,坐在了貴妃榻上,丫鬟雲笙給霍瀟瑜端了杯摻了蜜的花茶,桂花香裏多了絲甜蜜蜜的滋味,聞起來讓人口舌生津。雲笙是霍瀟瑜幾年前撿回來的孤女,性子體貼溫柔,看霍瀟瑜皺眉,便極有眼色地端來她最愛的甜茶。
霍瀟瑜無名指下意識摩挲著杯底邊沿,低聲和雲笙說著,“這聖旨來者不善,別人隻以為鑫榮伯府的五小姐身體不好,不怎麼出門。可咱們自己知道,我這些年,在父親和母親麵前,都還是個‘傻子’,如今這聖旨下來,也不知父親到底有沒有和上麵通氣……隻怕,會出蹊蹺。”
雲笙聽了,皺起兩彎細眉,“小姐是覺得咱自己會有危險?我剛剛看小姐讓方媽媽送信,還以為小姐隻是擔心九皇子有什麼不妥呢。”
霍瀟瑜搖搖頭,“九皇子那邊,我自然是要先調查一番,心裏好有個底兒。隻是,咱們和皇子門不當戶不對的,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拿咱們做筏子,竟下了這樣的旨意。而且父親那邊居然還沾沾自喜!”
霍瀟瑜倒不是覺得,會有人設圈套陷害鑫榮伯府,畢竟霍家原本也不是多厲害的人家,自曾祖之後更是落魄下來。她現在隻是擔心,自己會不會因為“皇子妃”的身份,牽扯到更複雜的政治麻煩裏去。
雲笙看霍瀟瑜心情不虞,軟聲勸著,“小姐,既然老爺那邊沒什麼表示,說明老爺心裏有數,您也別太發愁了。畢竟咱們已經演了這麼多年,老爺總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
霍瀟瑜有些煩躁地擺擺手,“算了,不想這糟心事兒了。雲笙,你和鈴鐺住一個屋子,她肯定也常和你講些傳聞。這九皇子,你有聽說過嗎?”
雲笙低頭仔細想了想,扳著指頭和霍瀟瑜數起來,“小姐,這京城裏,三皇子五皇子都是聲名在外的,二皇子大皇子和太子,也有些傳言,七皇子據說是一等一的紈絝子弟,慣愛些古董字畫,紙醉金迷,但是六皇子,八皇子和九皇子,奴婢從未聽說過。”
霍瀟瑜“嘖”了一聲,她可不是什麼天真單純的小白兔,在封建王朝呆了這麼多年,從沒認為這種皇權集中製社會是隨隨便便就能對付過去的。一個成婚的皇子,在成婚之前,從未出現在過眾人麵前,這種神秘,隻有兩種可能。
第一,就是這個皇子非常不受寵愛,卑微懦弱,怎麼被人欺負,也不會反抗,能保下一條命,就是人生最大的贏麵。如果她的賜婚對象是這樣的人,那逃婚可能還有可操作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