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這麼久,再次回到小院子時,院子各處都已經清掃幹淨。岑寧扶著方縱遊暈乎乎地走進來,遠遠地便看到阿七和阿九兩人已經在書房等著了。
阿九朝岑寧打了聲招呼,笑道:“岑寧姑娘好久不見啊。”
岑寧不禁感動,小九果然是北平侯府最熱情活潑的。
阿九上前扶過岑寧,在她肩頸處點了幾處穴位。又取過一隻小瓷瓶,放在岑寧鼻前,一股極其刺鼻涼氣直衝天靈蓋,岑寧瞬間清醒了許多。
書案上放了幾本厚厚的文書,待方縱遊落座,阿七上前頷首道:“水路圖不在陳府書房,隻有水壩修葺文書。”
聽言,岑寧扶著阿九起身,也慢慢挪到書桌旁,一邊道:“不應該啊。”
書桌上放著圖紙和名冊,岑寧翻了翻,上一世牽連進涼州貪汙案的人名幾乎全在其中。
可這就更不應該了,岑寧一手撐著桌案,一麵囁嚅道:“修葺水壩的負責人名冊和銀兩和支出記錄……這是在哪裏找到的?”
“陳府書房暗格。”
“這貪汙名冊是陳況的保命之本,理應是重中之重,為何如此輕易能找到?又為何名冊都找到了反倒是區區水路圖不見了……”岑寧不解。
方縱遊用指節輕輕敲了敲賬簿,冷冷道:“若是沒有人貪汙呢?”
“怎麼可能,你看這個涼州道台……”岑寧按照上一世的名單隨意指了一個,卻沒有再繼續往下說。
賬本上記錄了涼州道台授銀支出和對應購入砂石,木料,人力的詳細情況,竟然所差無幾。這本賬簿既然藏在陳府書房的暗格中,那造假的概率是很低的。
但是涼州城外的水壩偷工減料是事實。
若不存在貪汙造假,那這些購入的砂石木料去哪裏了?
方縱遊給了阿九一個眼神,阿九會意接著道:“昨日我去察看了,涼州城外的護城水壩的確粗製濫造,周圍也並未見到堆積的石料木材。倒是城西十裏外有一處隱秘碼頭,堆積了許多馬草和空的船隻。”
“涼州城裏也未見大型修建工程。”阿七在一旁補充道。
方縱遊啪一聲,將賬本關上,“城裏沒有,自然就在城外,把水路圖找出來。”
阿七頷首領命。
岑寧微微皺眉:“水路圖若不在陳府,極可能趙何方手上。今日陳況對趙何方雖有不滿但是仍處處禮讓,趙何方沒帶兵還能有如此地位,應當是有把柄……”
話音未落,岑寧身形微微一搖晃,一旁的阿九下意識接住。
“岑寧姑娘!”阿九嚇了一跳。
岑寧晃了晃腦袋,朝著阿九虛弱道:“你的藥……靠不靠譜啊,我怎麼越來越暈了……”
忽然間,一隻冰涼的手覆了上來,岑寧下意識一偏,卻仍然沒有躲過。
方縱遊手心的柔軟幹爽,袖口帶著淡淡的甘草香氣,岑寧覺得她的額頭更燙了。
“剛才侯爺是不是瞪我了?”阿九望著方縱遊遠去的背影,朝阿七問道。
阿七沒有說話,隻是看阿九的眼神帶著憐憫。
“那……那岑寧姑娘她……她朝我這裏倒,我總不能要她摔到地上吧?”
阿七同情地地拍了拍阿九的肩膀,走了出去。
岑寧有些鬱悶,她與方縱遊絕對八字不合,不然為什麼她之前趕路住在荒郊野外都好好的,偏偏和他在一起後不是被下軟骨散就是發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