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陽初升,朝霞灑遍大地,整座城市披上金光。
今天,萬千學子即將邁入高考考場,邁入屬於他們的人生殿堂。
a城共有四個考點,一中,七中,還有另外兩個公立學校。
說巧不巧,江馳剛好是在一中參考,周圍的環境比較熟悉,發揮失常的概率也會相對減小。
夏也跟著他一起去了學校,在校門外的小平壩裏等著集合。
放眼望去,四周都是打著雞血的考生以及激動亢奮的家長,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江馳把夏也帶到角落裏,避開人群,叮囑道:“待會兒去找個人少的地方待著,不要擠在校門口,也不要瞎晃悠,十一點半考完我去找你。”
他話音未落,被女孩一聲驚呼打斷:“哎!阿願!周瑾!”
女孩兩步繞過麵前的人,朝著不遠處的那對小情侶奔去,將他剛剛的囑咐全都拋之腦後。
江馳:“……”。
“夏也,我剛說的你聽請沒?不要到處亂跑。”他一邊跟著追上去,一邊不停地念叨,像極了操心女兒的老父親。
而她全當聾了一樣,和跟前兩人打著招呼:“周瑾你也是在一中參考,好巧啊。”
“這有什麼巧的,全市那麼多所學校,考點卻隻有四個,概率可不低。”
他手裏拿著張廣告單幫蘇明願扇著風,回答得漫不經心。
蘇明願卻細心地注意到,周瑾的視線一會兒隔一會兒地落在對麵江馳的身上,立馬就猜到了他想幹什麼,於是找借口支開夏也:“阿也,你們還沒吃早飯吧,周瑾也沒吃,馬路對麵有家早餐店,你陪我去一趟行嗎?”
夏也扭頭問江馳:“你想吃什麼,我去買。”
“純牛奶。”
“沒別的了?”
“沒了。”
她“哦”了一聲,轉身和蘇明願一起艱難地擠出了人群。
周瑾瞧著兩人的背影越來越遠,總算鬆下一口氣來。
他上下打量著麵前的人,良久才開口:“馳爹,b城車禍那事兒我一直沒
找到機會問你,江誌成撞的那人,是不是夏也她爸?我看新聞上說他是夏氏集團的老董,在a城有一個上高中的女兒…”
“是。”他不等他說完,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於是,兩人都沉默了。
江馳垂下眼,漆黑的瞳孔如一癱死水,毫無波瀾,呆呆地立在人群中,像
是等待審訊的罪人。
周瑾抿著唇,半晌說不出話。
他一個局外人都覺得太狗血太不可思議,這樣令人扼腕的悲劇,難免為招來更多可畏的唏噓和指責。
“夏也怎麼說的?”周瑾問。
江馳表麵看上去正常,但聲音卻有些低落:“她設說什麼,但她哥有點膈應,等考完了我會去找他一趟。”
“說得擎事的人是你一樣。”周瑾怒不可遏,“之前就勸你快點跟江誌成把關係斷了,編要等到現在引火上身。”
“哪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江馳清楚,如果他和江忘成斷絕了父子關係,段輝一定會再找上門來,到時候一定會是左右為難的境地。
周瑾歎了口氣:“反正夏也沒怪你就算是好的了,至少還有人跟你站一條線上。”
他拍拍他的肩:“好好珍惜吧,馳爹。”
少年內心空蕩蕩的,唯獨隻有一個念頭,他當然會像收藏家對古董,作家對名作那樣珍惜她。
江馳眼尾一掃,瞥見了夏也和蘇明願在人群中攢動的身影。
他拍開周瑾的手:“背你的書,小心二本都上不了。”
周瑾“切”了一聲,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隻見蘇明願手裏提著一袋小籠包和一杯豆漿,而夏也懷裏抱了——整整一件純牛奶。
周瑾目瞪口呆:“馳爹,你家姑娘真有的造。”
江馳對於夏也這種極不合乎常理的行為早就習以為常,一臉的風輕雲淡。
他迎上前接過那件牛奶,沉聲道:“喝不完鼻子眼睛都給你灌滿。”
夏也像條小尾巴一樣跟在他身後,嘴裏念念有詞:“知道知道,你要是喝不完,鼻子眼睛都給你灌滿。”
周瑾,蘇明願:“……”,真好奇他是怎麼做到不被她氣死的。
江馳把牛奶拆開,一人分了一瓶,把剩下的塞到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
他咬著吸管叼著牛奶盒,掏出手機翻看a、b兩城的實時新聞,在一群抓緊最後時間拿著書狂背的考生中十分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