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漁村到夜裏,幾乎是全村閉燈的狀態,村民們都習慣了晨興夕寐的作息時間,夜生活匱乏,基本都早早歇息了。
於靖站在喬厘的房門外,探頭努力想往裏麵瞅清情況。
他很疑惑,村民睡得早那是習慣了,他們家小祖宗這入鄉隨俗的也太快了。
果真是孩子長大了,知道省心了。這要換做幾年前,嬌滴滴的喬小姐,會願意來這窮鄉僻壤的地方?不得一路哭鬧,半路就打道回府。
反正人睡下了,他的任務也算完成了,遂回電顧軒年。
“喂哥,厘厘她睡了,屋裏燈都沒開,估計坐了半天的車,確實累了。”
電話那頭,傳來顧軒年心疼的歎息:“非要去,那地方生活條件又苦,她怎麼習慣的了。”
於靖倒是心寬,安撫他說:“姑娘家長大了,今天都沒跟我抱怨過什麼,也不管飯菜合不合口味,幹了一大碗,吾家有女初長成啊。”
顧軒年悶聲笑起來,沙啞低沉的聲音,聽上去有幾分明快。
“大概是累了,我給她打電話都不接。”
“這不怨厘厘啊,這破地方信號是真差,我這會兒爬屋頂給你打電話呢。”
“那行吧,你們早些休息,我很快就來跟你們彙合。”
掛完電話,於靖從房頂跳到陽台,準備回屋去休息,正碰到出來瞎踅摸的陳穆。
“喲,兄弟,出來找茅房啊?”
陳穆眼皮一翻,懶得搭理他。
霍嘉棟白天有件襯衫弄髒了,換下來後放房間裏沒拿出來,他想著付漁村村婦一點酬勞,幫著照理一下。結果,他們霍總早早就睡了?屋裏黑魆魆的,這委實不像他的作風,以前熬夜工作,比誰都精神。
哎,估計是這地偏僻,還不習慣,又顛簸了大半天,累的。
“還不是家小姐鬧的,在俄羅斯……”陳穆想說,喬家那位養尊處優的姑娘,在國外留學時,就沒少麻煩他們霍總,但又怕自己說錯話,隻得忍了。
聽這一文半句的,於靖就不開心了,立馬護起短來。
“大男人家家的,說話敞亮點,你們家老大如何,關我們厘厘什麼事!”
陳穆其實沒多討厭喬厘,隻是下意識護著霍嘉棟。畢竟按喬家給的條件,遠不如其他合作商更優越,但最終願意選喬家,估計也是看在喬厘的麵上,大概還在還之前的人情吧。
於靖見他不說話,罵罵囔囔的開口:“我們家厘厘可是列賓美術學院畢業的高材生,情商美商藝術商,商商都高!”
陳穆冷嗤一聲,回嘴:“我們家老大是世界第一學府牛津畢業的,財力智力各種力,力力一絕!”
於靖不服氣,“我們厘厘長得美!”
陳穆不屑:“論美貌,我們霍老大輸過誰?”
媽的,撞槍口上了!
同為男人,於靖別的不服霍嘉棟,因為不甚了解,在他眼裏,顧軒年才是他見過的,業務能力最好的男人,但論相貌身材,霍家那位確實是少有的極品。
兩人火藥味十足,其他隨行人員,隔著幾間屋子都聽見了,紛紛跑出來一探究竟。
聽了老半天,這兩人咋還battle起來了?
不是,現在都這麼內卷嗎?比拚,都拚到老板頭上了?
真的,做人不要太攀比。
鬧得不歡而散是肯定的,本來作為甲乙雙方,暗地裏互相瞧不上互相,也不算什麼行業秘密,隻是兩個閑得蛋疼的助理,把摩擦搬到了明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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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升起一輪明月,淩空掛在天幕,將四周的雲層,燙得發光白亮。
月亮被大海擦洗放大,皎潔的清輝投下,被波濤蕩漾成破碎的光斑,如同被撕碎撒在海麵的白色花瓣。
喬厘伴著此起彼伏的海浪聲音醒來,被風吹的忍不住打了寒噤。
睜開眼看到的,是男人精致絕倫的五官,在月色的照耀下,蒙上一層白紗,更美得如出塵精靈。
她嚐試著動了動酸麻的身體,看清周遭的一切,才驚覺他們現在的處境。墜崖時發生的種種,還曆曆在目。
“霍嘉棟。”
喬厘開口,聲音啞得像吞了把幹沙,她伸手推搡麵前的男人,可他睡得很沉,幾乎是昏過去的狀態。她伸手探到男人鼻下,感受到微弱的氣息,鬆了口氣。
想到墜崖時候,他拚命護著自己,喬厘愧疚的快哭了。
“霍先生,霍洞洞,你醒醒啊。”
他們還躺在沙灘上,半截身子浸沒在海水裏,海浪一下又一下,衝擊拍打過來。
喬厘掙紮著爬起來,試著動了動全身,沒什麼大礙。
但霍嘉棟就沒那麼幸運了,他腿部的位置,滲出大量的鮮血,若不是喬厘去攙扶他,摸到一手粘稠的液體,都看不見他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