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回到了大蛇丸的研究室。那裏因為主人的回歸而顯得比平時熱鬧許多。在老地方，長穀川坐在輪椅上，依然是一身白衣，但那卻不再是醫療忍者的製服。
傷員病服。
除此之外，他臉上的口罩也被摘掉了。徹一直覺得他的老師就算不是帥得天怒人怨，也一定長得與眾不同。但真相明顯和他想象的有點差距。長穀川真容看起來是個大約三十多歲的大叔，麵容蠟黃，典型的扔到人群中就再也找不出的大眾臉。
徹抿著唇，看著長穀川依身的輪椅，以及被地心引力拉扯著的，空蕩蕩的褲腿：“老師……”
長穀川表現得很平靜，生和死在戰場上不值一提。因為太過習慣，所以麻木：“被砂隱千代的傀儡傷到了，上麵有毒，如果讓毒順著血液流回心髒，十條命也挽回不了。”所以為了活下去，隻能當機立斷斬斷雙腿。
簡易地解釋了一下原因，長穀川明顯不高興徹的哭喪臉。長穀川自認為自己和對方的感情並沒有那麼深厚——但徹一臉死了爹娘的表情讓他忍不住自我懷疑。這也讓長穀川罕見地寬慰了半句：“對比於大多數人而言，我已經幸運得讓人嫉妒了。這樣的事情，你遲早有一天會習以為常的……”
水門拉了拉徹的袖子，他到得比徹早，似乎已經和長穀川說過一會兒話了。徹轉頭看水門，對方澄淨的藍眼睛裏盛著滿滿的擔憂。徹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雖然好像並沒有什麼效果。
好在長穀川並不打算在這裏浪費時間：“在這次戰鬥後，我也算是退役了。上麵會給我安排一些新工作的……諸如檔案管理或者後勤之類的事情。”
“……以後大概就很難見到了。”長穀川對日後的命運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不滿，他聳聳肩，“我會把結界術後麵的知識整理出來，放在木葉的圖書館裏——你們的借書證我已經向上麵申請了。還想學得更深的話，我的指導作用也有限，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所有的忍術都是要適合自己才是最好的。”
“……如果想學些別的東西，這樣也方便。圖書館裏有很多前輩記錄的資料，除了一些特殊血繼，基本各行都涉及了……”
長穀川眯著眼睛想了好一會兒，確定了自己該交代的都交代的差不多了：“你們也差不多要畢業了，畢業的時候表現得好一點，爭取能得到一個優秀的領隊老師。”
“去吧。”男人似乎有點累了，他說一會兒話，就停頓一下，似乎在努力把自己的個人情緒剔除幹淨，但反而因此更加踟躕——雖然他以前說話也是習慣這樣，但那時候的他說話聲冷冰冰像是機械一樣，“以後也別回這裏了，大蛇丸大人……不要太靠近他比較好。”
說完，長穀川就揮手像趕蒼蠅一樣把他們都趕走了。徹其實有一肚子的話想說，但都沒有找到機會。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徹覺得他在走出研究室的時候，聽見一聲很輕的歎息：
“別在戰場上死得太容易。”
水門步伐一頓，下意識地就瞥了徹一眼，但在兩人目光對視的那瞬間，又倉皇把臉側開。
“怎麼了，水門？”徹覺得自己嗓子澀澀的，他其實並不是想詢問什麼，隻是想找個話題，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後天就是畢業考試。”水門喃喃地說。考試內容隻是三身術，難度隻能算是形式主義。木葉把大批的下忍送上戰場，他們不需要教這些孩子太多的東西，戰爭會把其中的精華淬煉出來，並傳授他們所有一切。
所有的忍村都是這樣做的，無善無惡。
徹感受到水門的手握緊了自己的手，水門的手很熱，還有一點點潮濕：“你怕嗎，戰爭？”
“還好。”徹想了想。這一天的來臨有點像高考，在很早之前，就希望它來的越遲越好，但是隨著時間的迫近，躁動的複習——人反而希望下一秒就到來，“早死早超生，十八年後還是一條好漢。”
徹下意識地就把上輩子的名言說出來了。
然後他毫無疑問地受到了報應。水門伸著手直接掐向他的腰——徹瞬間投降——太不公平了，為什麼像他這麼注定未來要超越火影的人居然有這麼明顯的把柄落到水門手裏了：“等等等等……水門，我開玩笑的。”
水門挑著眉毛瞪他，似乎徹的說法讓他心情很糟糕。這也讓他下麵的話帶了一點氣急敗壞的味道：“宇智波美琴回來了，我昨天看見她請玖辛奈吃冰淇淋了，看起來兩人感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