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動峰對上青學,是本次預選賽的最大看點。這兩支球隊原不會這麼早相遇,但因為中途有學校棄權,使得這兩支勁旅在16強階段的時候就要麵臨被淘汰的風險。
一段時間的陰雨之後,今天的網球公園迎來了一個久違的晴天。一大早就有許多體育周刊的雜誌記者穿著藍色馬甲背心守在了大賽場地外。年初,不動峰網球部部長橘桔平就已經宣稱即將要加入網球俱樂部,作為日本國青隊優秀選手的他,此次與曾經的全國冠軍青學的比賽自然備受矚目。不過遺憾的是,青學的部長手塚國光早於一年前遠赴德國,開始他的職業網球生涯,想要看到這兩位國青隊優秀選手的比賽暫時是不可能的了。
胡安也是在今天回到的東京。
武藤家和跡部家婚約的事已經暫時告一段落,除了聖衣替換了胡安外,一切照舊進行著。依照武藤家的風格,大約又是一段長長的考察期。
她離開武藤家祖宅的時候,聖衣正哭得死去活來,嘴裏念叨著“我就知道這不是什麼好事,放我一個人在這究竟有什麼意義啊”諸如此類的抱怨。大家長們曾問過聖衣要不要去東京,但被聖衣拒絕了。在見識過跡部景吾可以忽略現下兩家關係如此尷尬的處境也要來京都見世津子,聖衣覺得就算自己去東京也隻會徒得尷尬。
“也許過一段時間老家夥們也會因為看我不順眼把我換了。”雖然胡安覺得,那群隻見過一麵的老家夥們比起自己似乎更喜歡聖衣,但也實在無法將這作為理由來安慰她。
畢竟那種“喜歡”,多少建立在了對她們命運的操縱上。
剛回到東京胡安就去了學校,今天網球部沒什麼人,大家都去了比賽現場,隻留下幾個一年級的還在訓練。看見經理回來時大家都很意外。
“好久不見經理,你最近還好嗎?”
“經理怎麼會來學校?身體沒有大礙吧?”
“學姐怎麼不去看比賽?今天青學和不動峰爭出線名額呢!”
“青學和不動峰?今天嗎?”胡安看了眼手表,此時已經是下午三點,依照賽會時間表,今天的最後一場比賽已經開始,“現在去也來不及了,我在這等大家回來吧。對了,部活室的鑰匙在誰那……”
重新聞到網球場那種被陽光炙烤過的橡膠氣味,因為過於懷念甚至無法安下心來,總覺得血液在叫囂沸騰,吵著要她去解決囤積的諸多事宜。
在京都的這些天她像是把一輩子能夠虛度的時光都揮霍幹淨了,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控訴著身體和大腦的空虛,胡安知道自己以後肯定會成長為一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工作使她分泌多巴胺,多巴胺又促使她繼續工作。
五點的時候一年級部員就已經收拾好場地回家了,胡安看了眼天色,又垂下頭去繼續安排下一周的訓練計劃。
青學和不動峰,那裏一定正在進行著一場激烈焦灼的比賽吧。
和站在賽場上的運動員不同,作為經理,胡安隻想感謝這場突如其來的比賽替她消化掉了一個東京強旅,不過這話讓宍戶前輩聽到了一定會覺得不光彩吧,興許還不止宍戶,隊裏的其他平時看上去精明的部員們,在比賽這件事上都是不折不扣的熱血少年。
跡部?他的熱血可是更隱秘更危險的。如果說熱血可以量化成某種真實存在的物體,那麼胡安對跡部熱血的觀感就像是在看火山熔岩滾落下來時的樣子——外表上是一層平靜危險的黑色氧化鐵,實際上裂縫之下是溫度高到足以熔化一切的紅色岩漿。
胡安之前備賽的時候調查過東京幾所強校的風格,最深的感觸果然還是“冰帝”不愧是冰帝,像深海的火山,表上永遠是平靜無瀾的碧波,讓人看不見水下發生的事。但它的爆發與燃燒,將構築起不斷生長的海洋板塊。
網球部乘坐大巴車回來的時候胡安遠遠地就聽見了聲音,隻是與尋常不同,大家沒有像過去每一場勝利日那樣激烈地討論那些精妙絕倫的球路與技巧。胡安記得今天的比賽對手並沒有能夠威脅到大家的實力,但看見連同去的拉拉隊都是顧忌重重的模樣,心也不由地提了起來。
“欸?經理你回來了?”舉著校旗的吉田看見部活室還亮著燈,好奇地看去,發現許久不見的經理出現在這裏,頓時欣喜地跑上前去,“好久不見經理!月考成績下來了,我的幾何考得相當不錯。”所謂的相當不錯,指的是及格線上玩跳高——堪堪躍過。
和吉田說了幾句後胡安看了看人群,忍不住問道:“你們部長呢?他們還沒回來嗎?”
“部長他們也快回來了吧。”吉田不確定地說,“經理你不知道,今天的比賽真的是太刺激了,看到最後我已經開始懷疑自己會不會打網球了。”
“怎麼說?不動峰贏了嗎?”
“輸了,不動峰連輸三局,都沒能等到橘桔平出場就結束了,場外一大批記者什麼也拍到就離開了。”
“三比零?”因為是東京地區預選賽,所以整場比賽最少隻需要打三場,這些胡安都是知道的。她隻是沒想到,那個東京四強的不動峰,在麵對青學的時候,居然會一局都沒拿下。
“今年的青學似乎格外強,比賽的時候我看見學長們的表情也都很嚴峻。”
“有比賽錄像嗎?”
“瀧學長應該錄了。”
不是沒想過不動峰會輸,甚至從一開始胡安就覺得他們贏的幾率不大。過去的五年裏,青學拿了兩次全國冠軍,而不動峰最好的成績是全國十六強,這個結果並不會讓人覺得無法接受,讓胡安不安的是不動峰0:3輸給了青學,甚至沒能挺到橘桔平出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