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鈴還須係鈴人。他拿上門禁卡,一個人返回203病房。
女人不再喃喃自語,也許是藥物效果,也許是累了。恢複平靜的她和那天在竹林前遇到時別無二致。
是鎮/靜/劑。
他翻看著電子記錄問道:“你和高千林是什麼關係?”
“那你呢?”女人反問。
“你想聽到什麼回答?”
“你覺得他會是你親生父親嗎?”
“萬嶺”沉默著,這個問題他無法代她回答。
“不,他不是。是他騙了你,還是你自己騙著自己?”
女人朝“萬嶺”瞪著大大的眼睛,神秘地笑著,仿佛隻要一眼,就能看破眼前小女孩獨自藏起的所有秘密。
“我認識高千林的時間比你久太多,他是怎樣虛偽、不擇手段的人,我比你清楚太多。”女人越發咬牙切齒。
她望著窗外的爬山虎,像透過歲月盡頭找到那段早已丟失的最不願想起也最絕望的日子。
“千林萬嶺,她真是…真的好愛他。可惜了。”
“我出生在山上,所以取名叫嶺。”
“山上?咯咯咯……誰告訴你的?我們可憐的萬虹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
年輕醫生的眉間逐漸顯露出不耐煩。
“你的親生母親是誰,你一點都不好奇嗎?”
鬱付欽聽她故弄玄虛許久,越說越離譜,拉上窗簾就打算走。
“我們來做一個交易如何?你放我出去,我告訴你誰才是你的親生父母。”
女人臉上又顯現出癲狂的征兆來。
“你說出杜總想聽的話,他自然會放你出去。”
“不,我不要。我受夠了!我沒有病,病的是他!”
“是啊,病的又不是你。”鬱付欽看著又癲狂起來的女人,神色冷漠吐出憐憫的話。
“你可憐我?哈哈哈哈……萬嶺,最可憐的就是你。知道為什麼萬虹要養你嗎?因為,她才是害死你媽媽的凶手。二十五年前,讓她離開這裏的事故,那天晚上,你媽媽就死在這裏,就在這棟樓裏。”
“萬嶺”頭皮發麻,不受控製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提及的那場事故,多年前隻在調查萬嶺的報告上一筆帶過。
鬱付欽隻能回到檔案室,一份份自己翻過去。但是翻遍所有住院醫生的檔案都沒有找到萬虹的名字。
“萬虹醫生啊,她是在這裏工作過沒錯。但她不負責住院病人的治療,高院長也是。他們當時有一個項目在做,現在底樓封閉的實驗室就是給他們用的。”
好在還有一個開院就在這裏工作的醫生給出了一點線索。
“還有哪些人?當時那個項目的參與者,現在還有留在醫院的嗎?”
“秦秧,秦醫生。當時高院長從他實驗室就帶了這麼一個人進項目。秦醫生可牛,他偶爾空著的時候還會幫我們忙。”
“他倆後來不是都離開了嗎?”
“是啊,誰能看出來他倆居然好上了。真是一點看不出來。”
“實驗室呢?現在還能進去看看嗎?”也許裏麵會有自己想要的信息。
可惜醫生搖了搖頭。
“我記得他們離開前,底樓實驗室就關停了。而且沒過多久,高院長姐姐在五樓離世,之後不久他就離開了醫院。”
“高院長姐姐?”越來越多熟悉的名字被提及。
“是啊,當年傳說vip樓是專門擴建給他姐姐用於療養,五樓一整層都不是普通病房。”
“那你還記得那個項目名字叫什麼嗎?”
“這還真幫不了你,高院長做的項目對外都是保密的。”
要告訴萬嶺嗎,這現在這種情況下?說還是不說,還真是個問題。
回到家,趙翛已經坐在搖椅上等“她”吃晚飯。
“你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
頭腦風暴一天的他想上前抱住她,和往常見麵一樣。但現在他不是他。
他隻能克製地坐在沙發上,看著她的後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