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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以後到了晚宴那天,安城進入初冬,天氣很冷,下午開始下起毛毛細雨,到了傍晚,更是轉成雨夾雪,地麵上結了一層冰殼,馬路上交通堵的一塌糊塗。
好在舉辦晚宴的豪迪酒店在安城的市中心,地鐵可以直達。
林歆沒想到晚宴地點是在豪迪酒店,五年前顧塵就是來這裏找她,兩個人在酒店大堂對峙,鬧翻,然後分手。後來,這裏成為她的禁地,她再也沒有進去過這家酒店。
因為已經答應了主辦方,臨時變卦對吳迪這個介紹人也不好,林歆猶豫了一下,還是來了。
天氣冷,還要擠地鐵,林歆隻素著顏,套了件肥大的黑色羽絨服,背著一個大背包,打算到酒店再換衣服化妝。
剛剛進到酒店大堂,還來不及細看,林歆聽到旁邊有人叫她:“林歆姐!”
轉頭看過去,孟曉昕和顧塵並肩站在一起。
孟曉昕穿著白色西裝套裝,細高跟鞋,頭發側分梳成低馬尾,化了濃妝,看起來少了幾分嬌俏,多了幾分成熟。
顧塵一身灰色雙排扣西裝,身姿挺拔,頭發用發膠抓了抓,露出線條淩厲的濃眉和微微上挑的眼梢,薄唇緊緊抿著,目光深沉的看著林歆。
裹著著不合身的黑色羽絨服,頭發上還粘著雪粒的林歆站立在原地,在酒店大堂隔著幾米的距離和顧塵對視。
五年的時間,同樣的地點,場景幾乎在重演。
隻不過凝視的兩個人地位已經轉換。
衣冠楚楚,身邊有人陪伴的換成顧塵,而狼狽不堪,孤單一人的成了林歆。
真是諷刺。
與五年前相同的是,眼中情緒翻湧的似乎仍然是顧塵,而平靜坦然的似乎仍然是林歆。
真是不堪。
顧塵握緊插在褲兜裏的拳頭,神色愈發淩厲。
仍然隻有幾秒的時間,林歆別開眼神,低頭抿了抿唇,再抬起頭的時候,已經帶上微笑:“曉昕,你們也在這兒。”
“是啊,我們來參加晚宴的。林歆姐,你來這是?”
“我是來演奏的,估計就是你們的晚宴。”林歆平靜的看著孟曉昕,盡量忽略來自旁邊灼熱的視線。
“哦。”孟曉昕沒想到林歆是來給晚宴演奏的,地位反差太大,讓她有點尷尬。
林歆溫和的笑:“我要先去換下衣服,一會兒再見了。”
“好,林歆姐,一會兒見。”
轉身前,林歆看向顧塵,仍然帶著平靜溫和的微笑。
顧塵一直緊緊盯著林歆白皙的臉龐,試圖在她臉上找到羞愧,悔恨,難過的神情,卻都是徒勞,最後林歆看他的那一眼,隻有坦然平靜,甚至還有一絲撫慰的意味。
見林歆轉身離去,孟曉昕轉頭看向顧塵:“我們進去吧。”
顧塵低著頭,眉頭微蹙,似乎在專心思考著什麼,都沒聽到孟曉昕的話。
孟曉昕又叫了他一聲,顧塵才回過神,跟她一起進入宴會大廳。
本次晚宴邀請的是安城商圈的精英,用自助餐形式,大家可以自由的來回走動,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談話。
鋼琴放在大廳一角,林歆仍然穿著白色絲綢的長裙,頭發盤起,化著淡淡的妝,坐在鋼琴前,靜靜的彈琴。
顧塵作為新貴投資人,在宴會上成為很多人想要拉攏交談的對象,身邊一直有人在拉著他談話,完全沒有空閑的時間。
在跟幾個安城地產商聊天時,聊到了檳城這幾年的房地產行情。
檳城……顧塵的笑容淡了瞬間。
借著這個話題,顧塵說:“我看了報告,這幾年檳城房地產的情形還是不錯的。”
“是啊,這幾年發展起來的項目都是賺錢的,早幾年進去的賺的更多,入手還是要趁早啊。”有人迎合。
“對,那個陳家,當時憑借檳城項目贏得盆滿缽滿,真是讓人羨慕。”
顧塵握著酒杯的手一下子收緊,穩了穩心神,才開口說:“對,我記得幾年前陳家和林家合作的檳城項目,你們說的是那個嗎?”
“是啊,顧總真是了解安城的地產行業啊,連幾年前的事情都知道。”
顧塵笑了笑應付對方的恭維,接著說:“也沒有,我知道的還不夠深入,比如為什麼陳家大賺而林家卻破產了?據我了解,當時林家投資所占比例更大。”
“這些都是商業機密,我們也不知道具體原因。不過私底下也有一些風傳,不知是真是假。”
“什麼?”
看顧塵興趣很濃,說話的人壓低嗓音,帶著八卦的意味:“都說是陳家的兒子搞定了林家獨生女,在林父去世後,把股權強占了去,然後就拋棄了林家小姑娘,賺夠了錢,全家移民了。不過這些都是八卦,具體情形誰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就是可惜了林家那個女兒,聽說也是個美女,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唉,商場上哪裏顧得上憐香惜玉啊,還不是都為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