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刺骨的痛!
楚黎像隻缺水的魚,癱軟的躺在床上,僅能從微薄的呼吸聲裏,判斷自己還活著。
腹部像被刀割似的,鈍鈍的疼!
兩日前,陸爸爸因癌症去世,因為擔心他,陸爸爸連眼都沒舍得閉。
楚黎知道陸爸爸是放心不下他,可他早就做好去地底下找陸城的打算。料理完陸爸爸的身後事,他吞了安眠藥———
自殺了!
這就是安眠藥的副作用嗎?腹部像被人拿著絞□□上下轉動著,疼得讓人發顫。
死太讓人痛苦了,可再痛苦都無法阻止他去尋找陸城,沒了陸城的日子,活著的每天都是煎熬。
楚黎全身冒著冷汗,身上的衣物被汗水打濕緊緊沾貼在身上,額前的碎發油膩的黏在腦門前。
陸城愛俏,他這副淩亂模樣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嫌棄。
楚黎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了痛苦的微笑。
又是一陣鈍痛傳來,楚黎本能的蜷縮起身體來減輕部分的痛意。
不知過了幾個春秋,耳朵旁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像是踢門的聲音。
楚黎微微鄒眉,誰這麼大膽竟敢闖他的房間。
“咚咚”的腳步聲和粗重的喘氣聲接踵而至。
可身體的疼痛和赴死的決心,早讓他沒了睜眼的欲望,就這樣吧,反正都要死了。
一道令人作嘔的酒氣夾雜著汗臭味塞進鼻腔,還未反應過來,衣領子就被人抓住提了起來,突如其來的失重和眩暈感,讓他本能的睜開眼。
入眼是一雙猩紅的眸子,還有那張在他心裏恐懼了四十年的中年男人的臉。
楚黎本能的一哆嗦,身體就像塊抹布似的被中年男人大力的扔到了床上。
“你這個狗雜種,這麼晚了還不做飯。”男人踉蹌著怒罵道。
楚黎楞了!楚大誌為什麼在這裏,楚大誌不應該在牢裏嗎,難道刑滿釋放了。微微轉頭,環顧了圈四周,入眼是一個髒亂小的房間。
房間堆滿了各種礦泉水瓶和紙板,散發著作嘔的腐臭味。白色的牆壁上布滿了斑駁的黑色印記,牆角處的塗料被雨水泡得發軟,露出了水泥底牆。房間沒有任何的家具,除了他躺著的這張床。
這個房間,他太熟悉了,他曾經在這裏生活了二十三年。
楚黎抬眸看向楚大誌,男人還很年輕,一張肥胖的大臉上帶著兩坨潮紅,像是才剛喝醉酒回家。男人身材肥胖,肚子上的肥肉吊在身前,像是懷孕了七八個月。
楚黎看著男人,心裏滿是疑惑,難道他吃了安眠藥記憶發生了錯亂?
哪知立在床前的男人卻動了,猩紅著眸子,撲上來就想抓他。楚黎鬧不清現在是什麼情況,本能的拖著身子往後退了兩步。
楚黎的動作徹底惹怒了男人。“你這個狗雜種,竟然還敢跑,看老子不打死你。”
楚大誌蹣跚著爬上床,一把抓住了他的腳腕。
楚黎本能的掙紮著,卻始終敵不過男人的力氣。一下就被拖到了床下,膝蓋重力的跪倒在斑駁的水泥地上,發出脆生生的響。
腹部的絞痛和撞擊的疼痛,讓楚黎一陣眩暈。
疼痛還未舒緩半分,楚大誌伸手就給了他一耳光,帶著暖意的液體緩緩從嘴角溢了出來。
隨後便是一陣猛烈的拳打腳踢。
楚黎顫抖著身子,本能的用手臂護著頭和肚子。
生理性的疼痛讓楚黎像是想清楚了什麼,大顆大顆的眼淚如噴泉一般從灰墨色的眸子裏滴落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楚大誌才停了下來,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像是看一條沒有生命的狗。
朝著楚黎吐了一口唾沫,粗聲粗氣道:“小雜種,再不給老子去做飯,老子打死你。要是誤了老子下午回本,我把你頭扭下來當凳子坐。”男人說完,踉蹌的走出了房間。
待男人走後,楚黎才顫顫巍巍睜開眼。
身體仿若是被放進了絞肉機,身體裏的每塊骨頭和肉都被攪動得移了位,撕扯著疼。
咬著牙從地上坐了起來,抬起左手臂。
手臂上有一道十公分長的疤痕,從手腕一直延伸到小臂上,這道疤是被他那便宜弟弟楚天割的,隻因為他看了一部外科手術的電影,便拿他的身體做實驗。楚大誌坐牢後,他不想再回憶起曾經的噩夢,便鬧著陸城帶他去整形醫院,將這道疤徹底給祛除掉了。
但現在這塊疤卻奇跡的出現在了他的手臂上,所以他的猜想沒有錯。
他真的重生了!
盡管這件事非常的不可思議,但楚黎隻願相信是老天爺在可憐他,給了他新的一輩子來彌補上被子的遺憾。
楚黎擦幹眼淚,掙紮著起身,踉蹌著步子去廚房給楚大誌做飯。他不能再被楚大誌打,他要從這個地獄裏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