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洛?洛洛?林澤洛?狸哥?”
手臂被人瘋狂的搖晃著,趴在桌子上的短發少年猛的一抬手,隨後在那人的手臂上的一個穴位上狠狠地一按——
“嗷!林澤洛你たま……”那人疼的慘叫一聲,然後在和那少年對上眼的那一瞬戛然而止。
“我怎麼了?”林澤洛收回手從桌子上抬起頭來,雙手揉了揉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不過看他依舊有些迷茫的雙眼,這個方法似乎並沒有太大的用處。
“……你醒了?手術挺成功的。”
“放學了?”林澤洛沒有接他的話,抬頭看了眼黑板,課表最後一節已經被擦掉了,在上麵是一行行的物理公式,對他來說沒什麼難度。
“今天又有單子嘛?跟你說了少接這種單子,受傷了還惹一堆事。”
“沒……”
“那今天別想跑了!上次,上上次都是我替你值日!這次你至少把地掃了!”汪|洋拉起他的手,把掃把塞進他的手裏,故作凶狠的說道。
“你確定?”林澤洛低笑一聲,隨後猛地起身把重心不穩的汪|洋摁到桌子上,做出一個桌咚的姿勢,有些戲謔的說道:“這麼肆無忌憚的摸我的手可是很容易讓我想歪的啊。不過看你可憐,幫我值日,我可以既往不咎,怎麼樣?”
汪|洋掙紮了兩下,發現完全掙脫不開,於是放棄抵抗的躺倒在桌子上:“大爺啊您放了我吧。我要是應了你又得說你看不上我。不就是逃值日嘛,整這麼複雜幹嘛?讓別人看見了影響不好。”
“他們又不知道我喜歡男的。”林澤洛看這招沒用,便將人放開,伸手撈過自己的杯子灌了兩口水。
“……所以你就たま禍害我是吧?”汪|洋抽了抽嘴角,最後還是接過了他手裏的掃把繼續掃地,“你這種行為就和公開出櫃差不多了,到最後還得拉上我。”
“你覺得那幾個腐女的話能信?”
“我不信,但總會有人信。三人成虎聽說過沒?”汪|洋把垃圾掃到簸箕裏,倒進教室後麵的垃圾桶,“所以你沒單子,那到底什麼事?”
“私事,許寧被欺負了。”
“WC?!”汪|洋猛的抬頭,掃把簸箕一丟跑過來給給林澤洛收拾書包,一邊嘴裏不停,“你這不早說?許寧那丫頭雖說是你侄女但對你來說都跟親妹差不多了。是收拾人去吧?快點去,你的值日我包了,記得把我那份加上——哪個小癟三幹對你狸哥身邊的人下手?等會手下不許留情啊,最少斷個胳膊腿!”
“我有分寸,到時候哪怕真的鬧到法院也是我占理。”林澤洛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接過了書包,“拜托啦,下次我替你。”
“您可別,您下次能下到下輩子。”汪|洋擺擺手說道,“快去吧,去晚了人跑了。”
“行,謝啦!”林澤洛套上外套,拉鏈一直拉到下頜。他背上包,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再次睜眼時,目光變得如同鷹隼,又像匕首之上的寒光,冰冷至極。
所謂接單子,差不多就是給打群架的人撐場子。但是他之所以有這麼大的名氣,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從特種兵退役的表叔那裏學來的一套格鬥術,這讓他在場上成為一道鐵壁,從來沒有人能突破他的防線。
不過他幹活的時候有一個習慣,就是戴上一張狐狸麵具。“狸哥”這個外號就是這麼來的。在這個小城裏要是被那些小混混欺負,隻要拿出一張麵具,基本上就沒有人會輕舉妄動。這麼大的名聲自然也是有相應的價格,一般來說,隻要價格合適,不違背原則,林澤洛都會出手——這也是他的一大收入來源。
不過這次不一樣。那幾個混混是從別的城市過來的,初來乍到很是猖狂,“狸哥”這個外號對他們的威懾力不大——當然,並不排除有心人想借他之手收拾他們。
但是林澤洛不關心這些,他關注的隻有一個點:他們糾纏許寧,這件事可以說是踩到了他的底線。他這個人對很多事情都不在意,但是一旦有人把手伸向了被他打過標簽的東西,那對不起,你這是在狸哥的逆鱗上狠狠地摸了一把。
而至於這個“標簽”,大概可以理解成“被劃入他的地盤裏的東西”。他的占有欲很強,但是卻很少主動地劃地盤,隻有親人和一些對他極其重要的東西才會有這種待遇。比如父母的遺物,比如表哥的女兒許寧。
他五歲生日的時候,當兵的父母給他打電話說是這次任務完成之後就退伍陪他。而立下這種flag的後果就是,兩人都沒回來。
而在這個時候,周圍的親戚卻把他像一個燙手山芋一樣扔來扔去,這都不想領養這個和他們有著或深或淺的血緣關係的孩子——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這個世界的冰冷。
所幸,當時生下了女兒許寧的表哥許川,猶如一束光一般照進了他的生活,並且還將他從那個冰冷漆黑的深淵裏麵抱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