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翰池過的很是爽快,不管他願不願意承認,自從得了明月伺候,他的身子慢慢恢複過來,如今能稍稍抬起腿來了。

明月瞧著也是歡喜,為翰池燉了一隻鴿子,晚間按壓腿部也更賣力了。

翰池依靠床頭,瞧見明月眼中的期許,心道,這小奴才蠢得很,不比那些心眼多的會裝腔弄事,喜怒哀樂全在一張臉上,往日裏瞧見她臉上都是恐懼,如今露齒而笑,想來是真心歡喜的,他也難得發了善心。

“明日尋個裁縫來做幾件冬衣!”

隨即打量了明月一番,明月被盯得頭皮發麻,她身上這件衣裳剛剛填了棉絮,其實湊合著還可以穿的。

“這鞋子也得換。”

言語中透露著鄙夷,明月羞恥,腳趾扣地,腳下的這雙鞋確實該換了,鞋頭都破了一個洞,還是昨晚點燈縫上的。

翰池又摘下明月頭上鵝黃色的絹花,質問:“不是被本王撕碎了嗎?”

是撕爛了,但又被她一瓣瓣縫合起來,不算醜的,她傾身上前還想將絹花搶回來,翰池卻再次撕毀,這回不是一瓣一瓣了,而是碎成一點一點,永遠縫不回來了。

明月怒了,那可是花了她五個銅板兒買的!

“奴才的體麵便是主子的顏麵,你這般寒寒酸酸,成何體統?”

但你也不得撕我的絹花啊!明月一怒之下便離去,連門都沒合上。

翰池鬱悶:“這小奴才真是越發膽大了!”

膽大的不止明月,還有小黑貓,如今已到深秋,凍死隻貓,他雖喜歡趴在娘親懷中睡覺,但是那偏房哪裏有這主臥暖和。

他衝進翰池房間,又立馬合上門,還躍起拴上,隨後跳到床上,一氣嗬成,窩進被窩的小黑貓打了個滾,喵喵歎道:還有大壞蛋的餘溫呢!真是暖和。

翰池揪著他的尾巴將他扔下床去,“若是再敢上來,本王扒了你的皮。”

哼!小黑貓叼出床下的毯子,鋪在炭火盆邊,打了個滾,將自己裹起來,如同春卷一般,但尾巴還露在外邊呢,想縮進來但毯子鬆動,屁股漏了風,撲騰了好幾次都沒密封住。

翰池怒其不爭,隨手將床上的毯子扔了下去,將小黑貓整隻覆住。

小黑貓探出頭來,喵喵讚道,大壞蛋的毯子就是暖和,可還不夠暖和,他又往炭火盆湊去,世上哪會有小喵咪不喜歡暖和和的炭火盆子呢?

卻又聽得翰池嗬斥道:“盡管離近些,明日就成烤貓了。”

才不要你管,但是小黑貓還是往外邊挪了挪。

一人一貓,一個躺在床上,一個趴在地上,終於相安無事入了睡。

可到半夜,翰池鼻尖卻繞了一股子焦味,他瞬間坐起,瞧見那毯子已經被炭火點著了,而那蠢貓睡得不省人事,定是那隻蠢貓踢被子的動靜太大,將被子踢到炭火盆上去了。

翰池鬱悶:奴才蠢也就算了,奴才養的畜生也這般蠢,當初去密室拿藥的聰慧勁兒去哪了?

他坐下輪椅,將火撲滅,又將小黑貓擰了起來。

小黑貓瞬間清醒,著不著火與他無關,但他的小毯子卻被燒了個洞,他瞬間崩潰了,這可是娘親親手為她做的,為了做這條小毯子,娘親買鞋底的銀錢都省了下來。

翰池瞧見小黑貓如喪考妣,還用拚命用爪子去堵住那燒焦的洞口,按下去堵住了,又提起來洞還在,往往複複好幾回,翰池黑臉,威脅道:“若還鬧騰,就把你扔火堆裏烤了。”

小黑貓來氣,凶巴巴抓了翰池一爪子,又不是你的毯子燒了,你當然沒事啊!

好啊!半月以來,這是他手上第五道爪痕了,平日裏縱著你,就不曉得自己是隻小畜生了。

翰池將小黑貓摔出門去,要不是小黑貓身姿輕盈,恐怕得摔個骨折,他朝著翰池吼了一聲,以示不滿,便竄回了偏房。

明月房門未栓,拿了塊木桶頂著,就是等著小黑貓迷途知返,當房門響動,被窩鑽進冷冷一團的時候,明月就知道她的小家夥回來了。

可是這小家夥隻管闖進來,連門都不關,朔風灌門而入,冷得她一哆嗦,連忙下床將門栓上。

她有些怨氣,這些日子小黑貓都纏著司馬翰池,半夜還賴在人家床上不走,讓她有種被拋棄的感覺,很不好受。

明明人家不喜歡你,偏偏還往人家身旁湊,你這不是自找罪受嗎?

可一瞧見他縮成一團,可可憐憐的樣子,又不忍責怪,敲敲他的腦袋便睡了。

朝雲和謝紅玉掰了,她如今已是晉王侍妾,多了間屋子不說,手下還有奴仆使喚,謝紅玉來找過她幾回,但都被她轟出門去。

她不是個傻子,對於拋棄自己的人,她不會再回頭。

謝紅玉又使壞每日讓她去請安,她不得不去,敷衍一番,便回到住處,瞧見她氣急敗壞的模樣,聽得那瓷瓶摔碎的脆響,甚是快意,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之前自己沒有依仗,還可忍耐她的臭脾氣,如今見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