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章?”

姚樂試探地問道,她觀察了一下對方的神色,眼底確實少了一分癲狂和錯亂,是她沒錯。

“停下。”白衣修士微微點點頭,遠處的數隻白翎箭立即接受了指令,靜靜地停在了空中。

風月鈴的一道法身注意到身後的動靜,停了下來,她的目光被那少年吸引了,似乎在辨別是那修士奪回了身體,還是殘魂在演戲。

方瑤清此人詭計多端,又沒有正道修士的那些拘束,所以做起事情向來隨心所欲,未達目的誓不罷休,很難說這不是他的計謀,為的就是讓對方上當。

法身心有懷疑,警覺地問道:“如何證明?”

宋以章並未答話,隻是伸出了右手,掌心向上,一團閃爍著熒光的精神體正漂浮在空中。

時過境遷,即使早在千年前隕落,化神期修士的一縷殘魂也保持著他強大的威懾力。

“這怎麼可能?”

一縷殘魂傳來了一陣惱羞成怒的聲音。

方瑤清不可置信,他從來沒想到過,這個他視為螻蟻的低級築基期修士居然有贏的可能性。他在奪舍的時候搜尋過對方的全部記憶,不過十幾年,短短一生。其中自然是有一些秘密,但是哪個修士沒有秘密呢?相比較於自己這個活了上千年的人來說,偽裝成男子拜入劍宗實在不是什麼了不得的秘密。

於是他通過搜魂,按照她的記憶,編織成一個夢魘牢籠。夢魘牢籠會放大人內心的恐懼,修士在麵對自己最害怕的東西的時候,難免會受到折磨而變得虛弱。越是恐懼越是虛弱,進而難以掙脫。修仙者畢竟不是神,每個人麵對自己的弱點都會迷惘,而夢魘牢籠正是利用這點,繼而將人深深的困住。

但宋以章在他看來幾乎沒有什麼特別之處,經曆過往也幾乎堪比白紙的小修士,是如何擺脫了夢魘牢籠?

他不相信。

方瑤清神色恍然,喃喃道:“區區築基期螻蟻怎麼會掙脫”

十一問出了相同的問題,他也百思不得其解。

這完全打亂了他的計劃,原本在他的預想中,若宿主不能掙脫束縛,他可以代勞,替宋以章奪回身體的控製權。他準備等宋以章自己開口他再行動,這樣宿主會更為依賴自己,以後也會更聽話,但是誰能想到對方居然靠自己成功了,十一一時間喜憂參半。

“很簡單,因為方瑤清得到的全部記憶都是屬於原主的,而那夢魘牢籠自然也是為原主量身定製的,與我何幹?自然困不住我。”

宋以章的聲音輕飄飄的。

十一將信將疑,“是嗎?可是方瑤清能聽到處於夢魘牢籠中的精神體的心聲。你的計謀,他怎麼會不知道?”

“他可以聽到,但我可以選擇讓他聽到什麼。”

宋以章輕笑,她在思考的時候就將許多個念頭混雜在一起,十個念頭中,隻有一個是真實有用信息。傳到方瑤清的耳朵裏,就是是十道聲音一起講話,很難分辨出宋以章到底在想什麼。

“你還真自信啊,萬一那殘魂看出來什麼”

“那不是還有你嗎?如果我的計謀失敗了,偉大的十一會幫我奪回身體控製權。”

明明是誇讚的話語,被她說出來就仿佛是嘲諷一般。

十一聽著一股氣堵在心中,不上不下,僵笑一聲。

宋以章不再和係統對話,而是掃視了一眼周圍,朗聲道:“現在相信了嗎?”

眾人看到她手心的一縷殘魂,不由地長舒了一口氣。

虛空之中,六祖大師和風月鈴看到了這番景象,先是一愣,感到不可置信,化神期修士的一縷殘魂居然會敗在這個不起眼的小修士手中?但是現實讓他們不得不承認,對方確實是做到了。

六祖大師沉吟了一會兒,然後問道:“老衲為佛門掌事,法號六祖,不知這位小道友如何稱呼?”

“宋以章。”宋以章的目光穿過那青天之上,不卑不亢地看向這幾位大能。

“這飛霜餘孽陰險狡詐,作惡多端,為防止他逃脫,宋小友可否將這殘魂交於老夫?”六祖大師的聲音蘊含悲憫,如同是為小輩擔憂的世外高人。

可惜了,她不能把方瑤清的殘魂交給對方。

方瑤清生前作為化神期修士,又活了這麼久知曉秘密眾多,她還沒來得及搜魂,實在不想錯過一些好東西;其二,方瑤清知曉她的一些秘密,而她暫時還沒有暴露女子身份的打算。

現在人強我弱,六祖大師稱她一句小友,還用商量的口吻,實際上她卻不得不看別人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