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原極寒之地,積雪在陽光照耀下發出奪目的光芒,白的刺目,花的耀眼。
越往北走,白天越短,天邊的雲帶著淡淡的藍紫色,這是極寒的色彩。藍紫色的天空下,墨一樣的蜿蜒長河被數百尺的堅冰覆蓋著,像一條沉睡的巨龍。
一望無際的冰原上,一個瘦長的人影踉蹌前行。
雪拂過那人的眉間,落在她的發梢,凝結成白色的冰花,晶瑩剔透,整個人看起來仿佛是冰砌雪雕,精致雕琢而成。
腳印很快就被大雪覆蓋,宋以章看著漫天飛揚的雪,仔細地整理一下長衫,一襲白衣,長發潑墨般的散落在肩頭,低聲說了句:“太冷了。”
這樣寒冷的地方,滴水成冰。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寂靜的曠野顯得死氣沉沉。耳邊隻有雪落的聲音,人很容易迷失方向,也更容易陷入絕望。
宋以章感覺到體溫在急劇下降,心中暗道不妙,又向前走了許久,終於找到了一處冰窟。
這是一處天然冰洞,洞內高矮不一,蜿蜒曲折,冰冷潮濕的地麵凝結成薄冰。她小心地避開了銳利巨大冰棱,向裏走去。
她將一塊熒光晃動的石頭拋到地上,瞬時間整個洞窟內溫度上升了不少。這石塊人稱“火炎石”,顏色流動,仿佛是從地下縫隙噴湧而出的岩漿一般。
隻可惜她隻有一塊,是宗門統一為進入秘境的弟子發放的。
作為外門弟子,資源匱乏,機緣更是可遇不可求。
原主一個築基初期的人也願意來這雪葬秘境冒險一試。但是她運氣不好,遇到雪狼群又和同門師兄弟走散,一個人在冰天雪地裏身死道消。
宋以章背靠牆壁,低垂著眼,看起來好像在休息一樣。無人知道,她其實正在和腦內的聲音溝通。
“您好,‘高冷劍修’係統為您服務,我是十一。”
“高冷劍修?嗬,還挺應景,這冰天雪地的。不過我真要被凍硬了,也是冰雕不是冰山。”她忍不出吐槽。在極度嚴寒的環境下,拖著破敗的身體走這麼遠,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氣。
十一對她的抱怨視而不見,隻是繼續說道:“本係統有兩個要求,希望宿主嚴格遵守。其一,高傲冷淡,維持可望不可及的姿態。其二,隻能做劍修,法修醫修等其他修道方式全部禁止!如若違反規定情節,超過三次即刻抹殺!”十一用電子音說出這樣嚴肅的話,聽起來荒誕又滑稽。
真是不留情麵啊,三次違反規定就會抹殺嗎
不管是高冷還是劍修,這兩點都不符合自己這個穿越過來的普通地球人類吧。
“你是怎麼選中我做宿主的?”宋以章百思不得其解。
係統振振有詞,“在選擇宿主之前係統做過大量數據分析,檢測到你日均說話不過三次,微笑次數不過兩次,絕對是高冷麵癱潛力股。”
宋以章木著臉輕飄飄地反問道:“你有沒有想過,我可能不是高冷而是社恐?”
“這個嘛…超出本係統的檢測範圍了。”
行吧,高冷就高冷,不過是少說兩句話,本色出演她妥協了,宋以章也不想糾結這個。隻是,第二個要求
原主雖然是劍修,但是已魂飛魄散,修為盡毀,才有了她這個穿越者的到來。別說是劍修,法修,還是其他什麼修行道法,以她的殘破不堪的身體狀態,根本無法修行。她時刻能感覺到氣海的虧空,就像是一個無底洞正在瘋狂透支她的體力和精神。
如果把修士的氣海比做是一個裝酒的葫蘆,而此時葫蘆的底端破了一個大洞,其中儲存的美酒自然都噴湧而出,消耗殆盡。
遭受重創的五髒六腑如若沒有氣海中清氣的滋潤,情況就會更糟;而破碎的氣海不僅沒有修複反而繼續高強度使用,裂痕將越來越大,直到最後完全壞死。
這樣左右為難的情況,原主真是給自己留了一個爛攤子啊。
宋以章仔細回顧了記憶,原主和同門走散後,一個人遭遇雪狼群,接著就是一場苦戰後麵那段身隕的記憶好像被無形的大手抹去了一般,戛然而止,她無論如何努力都想不起來。
頭很疼,她輕輕用手揉了揉眉心,決定暫時把這件事放到一邊。
畢竟眼下還有更棘手的事情。
洞窟裏的溫度又下降了幾分,火炎石被她使用多次,已經快到達極限了。
寒冷是最要命的,修士有真氣護體,凡人卻無法抵禦嚴寒。更別提荒原中食物匱乏,凶獸狼群眾多,所以在北原極寒之境普通人幾乎無法生存。
宋以章現在的身體情況比普通人還糟糕。
如果她再想不出解決眼下困境的辦法,饑寒交迫之下,生機渺茫。估計到時候自己還能獲得一個古往今來最短命穿越者的稱號,宋以章默默地歎了一口氣。
她盤腿坐下,試圖按照記憶中的修行步驟吐故納新,呼出濁氣,吸入清氣。修士的氣海位於丹田處,此時真氣外流,宋以章能清晰地感覺到腹部的鈍痛,好像有一把小刀正在皮下一點點的割開自己的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