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話不知道他聽進去了多少，許承頓時有些尷尬，“行，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先走了。”
駱念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手指尖掐著掌心強撐。
許承的話一字不落送進他的耳裏，像是一根根針紮過來，他卻百口莫辯，那些都是事實。
他略微動了動腳腕，嗓子有些幹地來回徒勞咽唾沫，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盛景延就這麼盯著他看，駱念等待宣判似的，等他說話。
盛景延：“什麼時候來的？”
“剛、剛到，看到你跟許前輩說話……”
“都聽見了？”
駱念心尖生疼，極輕地點了下頭，幾乎憋不住眼淚：“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偷聽。”
盛景延短促地喘了口氣又吐出去，略微閉了下眼，駱念掐著手輕咬了下嘴唇等了一會，見他不說話，於是硬著頭皮說：“我沒有想過騙你。”
“從來都沒有。”
駱念眼睛裏含著淚，連帶著聲音都有些哽咽，帶著微顫的鼻音說：“那些錢我以後會還給你的，對不起我現在……”
不能告訴你，真的不能說。
駱念和盛景延之間隻隔了十幾米，卻讓他覺得有一個銀河那麼寬，他隻能站在這頭遙遙看著他，盡量在不觸及底線的範圍內跟他解釋：“我沒想過借你的名聲往上爬，你……信嗎？”
盛景延看著他，信麼？
駱念勉力一笑，“那、那我不耽誤你們了，我經紀人過來接我了。”
慕華看駱念倉皇逃避的樣子，忍不住皺眉問盛景延：“啞巴了？平時不是嘴上長了個人一天到晚不懟人就難受，這會兒跟欠你錢似的，連個笑都不給他。”
“笑什麼笑，我是賣笑的？”盛景延從駱念背影上收回視線，輕嗤一聲轉身去錄音間。
慕華小跑跟上：“你倆剛剛見著了？你欺負他了？我都跟你說了就算心裏有刺也別明麵給他小鞋穿，忍一忍，實在不行咱們就當這是個電影。”
盛景延推門時停了下，側頭問她：“你怎麼跟他談的？”
“什麼怎麼跟他談的？談什麼？”
“那天晚上，你去逼良為娼了？”
“……？”慕華恨不得把他嘴縫上，“你好好說話什麼叫逼良為娼，我那叫依照合同辦事，合理合法跟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你以為我跟你似的淨不幹人事？”
盛景延：“？”
慕華沉默片刻，委婉道：“盛景延，你在這個圈子時間不短了，大浪淘沙似的六年都夠換幾十撥人了，有些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行了，不用太過較真兒。”
盛景延：“說人話，沒人請你發公關稿，少說那些活人聽不懂的。”
慕華本來覺得直說可能會傷到他，但這麼一看傷著也活該，沒好氣道：“簽字簽的很果斷，看都沒看就翻到最後一頁了，我問他還喜不喜歡你。”
慕華停頓了幾秒，看著盛景延的表情斟酌再三才小聲說：“他說不喜歡了，早就不喜歡了，是想紅。”
盛景延呼吸一瞬間停了，然後笑了。
“嗯，知道了。”
慕華沒看清他的表情，追進門低聲勸他：“在這個圈子裏浸淫久了人人都得成長，多少人進圈子的時候都是赤誠少年一身陽光，可你看現在還有幾個人能保持本心？沒有人甘願隻做綠葉，想紅就得爬，想盡了辦法往上爬，誰敢說不想走到聚光燈的中央去？誰敢說看到你們出席頒獎典禮星光璀璨的不羨慕？”
“就算是不為利，名總要吧？多少人為了影帝影後這個頭銜拚了一輩子，為了那座賣廢鐵都不值錢的破獎杯拚命，為什麼？就連你老師陳老，他拍了一輩子的戲，拿到終身成就獎的時候還不是淚灑頒獎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