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齊蔚在一再跟劉太醫確認崇珣身體無大礙之後，終於同意他出府。
今天可是上元節燈會，熱鬧的很，長生節沒一起過，除夕還鬧了別扭，他巴不得帶著寶貝出門逛個痛快！
集市上熱鬧非常，十裏長街一片流光溢彩，小販的叫賣聲不絕於耳，各色小吃攤子從街頭一直擺到巷尾。
青煙嫋嫋，猶如仙境。
冬夜裏，天氣微寒，連呼吸都能讓周圍縈繞上白霧。
走在街上，齊蔚怕崇珣凍著，一直攥著他的手，還不時拿起他的雙手放在嘴邊哈兩口氣，讓他暖和些。
崇珣沒像以往一樣害羞掙紮，就任由他拉著，還不時扯著他一起主動跟熟人打招呼。
起初，齊蔚還是那副眼高於頂的毛病，後來在崇珣的勸慰下，終於懂得好好跟人寒暄了，倒是令相遇的幾位朝臣受寵若驚。
突然，齊蔚停下腳步。
“寶貝，前麵有賣糖畫的！”他興奮地攥緊崇珣的手。
糖畫，就是把糖融化成焦糖色，由糖畫師傅用勺子澆在平滑的鐵板子上做成的各種形狀，再黏上竹簽，哄小孩子用的。
他當然知道糖畫是什麼，但書中的崇珣的的確確不應該知道。
“糖畫是什麼？”崇珣很敬業地裝出一臉天真。
“糖做的畫啊！”齊蔚獻寶似的，“香甜香甜的，好玩好看又好吃！我去買給你！這裏等我！”
齊蔚顛兒顛兒地去了，擠到一大群半大孩子和小女子中間，看得崇珣笑出聲。
“砰——”
城牆上五彩煙花騰上天空，集市中嚷起陣陣歡呼，行人紛紛轉頭看過去，滿臉都是喜慶。
齊蔚回頭看向崇珣，隻見他光潔的麵龐被煙花映得一片和暖，眼底倒映出細碎的光芒令人迷醉。
別人醉沒醉齊蔚不知道，反正他是醉了。
他急不可耐地墊著腳往畫糖畫的攤子上看，老板不急不慢的融糖畫畫，看得齊蔚直跺腳。
“哎，你倒是快點啊！”他忍不住叫道。
糖畫攤子本來就是逗小孩子的玩意兒，他粗聲粗氣地一嚷嚷，頓時惹來一陣哄笑。
“喲，這不是六殿下麼？”有人認出齊蔚來。
一聽這話，笑聲小了些，就有孩子怯怯地說：“伯伯，先給六殿下畫吧！”
百姓當前，齊蔚且要臉呢，他哪好意思跟一群小孩子搶東西吃，大手一揮：“就按先後順序來，本將軍不急！”
才怪！
他回頭一看，就見崇珣還站在原地等他，臉上笑意盎然，一副看好戲的模樣，頓時沒脾氣了。
他對崇珣做了個“稍等”的手勢，崇珣點點頭，他便轉回頭去專心看糖畫攤老板把一坨坨硬糖變成生動的花鳥魚蟲。
齊蔚一會兒跳腳，一會兒端架子的樣子讓崇珣感覺好笑，他就挨到牆邊揣手看著他，笑眼盯著那鶴立雞群的身影，感覺正月的寒濕氣都被驅散了。
突然，肩膀被人碰了一下。
那是一個用指尖輕點的觸感，崇珣心頭一凜，這動作他太熟悉了。
緩緩回頭，果然，身後出現一個鬼麵具，還有一雙略帶戲謔的狹長眼睛。
“你……”
崇珣沒來得及掩飾目光中的震驚，就被澹台青看去了，他扯動嘴角：“很驚訝？”
“沒有。”崇珣挪開目光，臉上笑意全無。
澹台青嗤笑一聲：“真偏心。”
他看向齊蔚的方向：“我有話跟你說，你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