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豔麗一聽陳玉鳳家沒錢,而且她婆婆還有病,頓時就說:“蜂皇漿是貴,但咱也不是吃不起,我悄悄跟你說,有個女老板看上你家黑丫頭了,你要願意讓黑丫頭認女老板當個幹媽,蜂皇漿這種東西,你婆婆以後能當飯吃。”
認幹媽,其實就是抱養,自己家窮,認個有錢的幹媽,再慢慢談抱養,這個也很合理。
“你問問韓超吧,他確實是個孝子。”陳玉鳳咬唇,又說。
這事必須推給男人,讓男人解決。
因為蜜蜜不擔心她,最擔心的是,怕爸爸要把自己送人。
這時韓超送完徐師長,已經回來了,看院子裏晾著幾件衣服,已經幹了,正在收衣服,邊收衣服,邊在觀察蜜蜜。
這小丫頭特別有意思,她在吃鮮花餅的,腳下有一群螞蟻,而她用餅屑引了兩路螞蟻,正在往一塊高地上爬。
小丫頭這種玩法外人看不出啥,但韓超是個軍人,上過戰場,他是內行人,如果說螞蟻是兵,那蜜蜜就是最好的指揮官,因為在小小一片坑窪的地上,她用餅屑引著螞蟻,走的是最短,但是最利於防守的路。
也就是說如果把這片土地看成戰場,給這小丫頭兩隊兵,她隻憑本能,就能讓兩隊兵在傷亡最少的情況下,以最短的時間占領高地!
丫頭玩的渾然忘我,韓超也看的興致勃勃。
而張豔麗呢,越想也越覺得事情可行,主要是黑丫頭醜,而且玩土玩的不亦樂乎,她覺得惡心,總覺得韓超夫妻也不會喜歡這樣的孩子,於是轉頭對韓超說:“韓超,有個特別有錢的大老板看上你家這黑丫頭了,想給這丫頭當幹媽,你能同意嗎?”
韓超是聽陳玉鳳打電話的時候講的。
她說張豔麗上門,應該是想給蜜蜜介紹個有錢人家,賣了蜜蜜。
人和畜牲之所以不同,就是因為人該有人性。
張豔麗是陳凡世的妻子,跟陳玉鳳還算有點親戚關係,怎麼能做出這種事?
所以來的時候,韓超還有點猶疑,怕妻子把張豔麗想得太壞了。
但是,張豔麗目前的行為,可以算拐賣了。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皺了一下眉頭:“什麼叫幹媽?”
蜜蜜玩的那麼渾然忘我,按理不會聽到這些吧。
但小丫頭一心二用,依舊在玩螞蟻,卻說:“爸爸,給我認個幹媽,就可以把我的戶口挪走,一開始還是養在咱們家,但以後要是生了弟弟,媽媽太忙,我就會被送到幹媽家去。”
認個幹媽,先挪戶口,讓孩子跟另一個媽媽接觸著,慢慢的,她就會喜歡上另一個媽媽。
這是目前大家為了應對計劃生育,於民間特別流行的一種在樺國民間特別流行的抱養法子。
張豔麗幫好幾個人辦過這種領養,都搞得很不錯,所以她此時特別有自信,覺得事能辦成。
但這也是蜜蜜性格惡劣的來源,而且你看她頭都不抬,說的那麼風輕雲淡,就證明她是早料到這一點的。
張豔麗繼續笑著,又說:“韓超,馬金鳳你知道吧,首都有名的煤老板……”
韓超再看閨女,就見她手不抖,人不慌,兩隊螞蟻此時已經占領了高地,圍成一個圓。
這要是戰場,她已經奪旗,勝利了。
這是他的女兒,隻要悉心培養,讓她上戰場,韓超覺得,她會比自己更厲害。
這小丫頭,有大將之風!
韓超當然不會把女兒送人,任何情況下都不可能。
他還驚訝於,張豔麗能把送養說的那麼冠冕堂皇。
他今天必須給張豔麗一個教訓,讓她知道,隨意拐賣兒童是在犯罪。
而犯罪分子,就必須得到法律的懲罰。
當然,他也是頭一回知道,自家這黑乎乎的小丫頭,她居然一直在擔心會被送走。
她偽裝的那麼坦然,平靜,是因為對他從來沒有抱過任何希望吧。
畢竟她在農村見的男人,沒有一個不重男輕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