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複川的臉肉眼可見變得不可思議。
他大步向前,一把奪過合同,在她眼前抖了抖:“你在幹什麼?”
“我在撕窗花呀。”伊翎歪著腦袋,重新拿回被一分為二的合同。
隨手疊了兩下,沿著邊角開撕。
再展開一看,果然變成鋸齒狀的窗花,像是小學時剪彩紙那樣。
路複川臉色肉眼可見的暗了。
他剛洗完澡,發型和從前不同。
斜碎的劉海垂在額前,整個人看上去懶散又矜貴。
剛出來時還是一副清冷麵龐,現在表情已然反轉。
能看出路複川在極力忍耐。
他長長歎了口氣,一把搶過‘窗花’
“你給我滾出去。”
說完,還不等她行動,直接拎著她的手臂將她丟到門外,臥室門‘咣當’一聲關得嚴嚴實實。
伊翎站在門外摸了摸鼻子。
她都氣笑了。
你好像有那個大病。
嗷!你要是這麼報複人的話,那你來報複我好不好?!
你盡可能往我身上砸錢,股權隨便轉。
我要是吭一聲我跟你姓!
伊翎疾步回到自己房間。
深呼吸幾次後,她的心緒慢慢平靜了不少。
也終於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耐心。
沒耐心。
路複川他沒耐心了。
前麵幾次都會依著她,無論她提什麼要求都答應,就算她害的他過敏,他也沒說什麼。
而今天。
她不過就是撕了一張合同。
撕的還是給渣男的合同。
他就叫她滾???
好家夥。
我看你是消停日子過夠了。
伊翎抿了抿唇視線突然落在窗外。
一隻鴿子翱翔著飛過,煽動兩下翅膀落在對麵的房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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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複川手裏還拿著破碎的合同。
他長長舒出一口氣,眉頭緊蹙,未幾,給裴清打了個電話。
那邊剛接起來就問:“你吩咐的我這已經弄好了,你那邊呢?合同簽完了?”
“嗯。”
裴清:“那你趕緊過來,我——”
“叫法務部再做一份。”
“什麼?”裴清的語氣帶著疑問:“你不是做好了嗎?”
“出了點意外。”路複川闔上雙眼,捏了捏鼻梁:“你叫法務部重新擬一份,明天再給我吧。”
“可我這邊都安排好了,打算今晚就抓人呢!而且公章上次我出差拿走沒帶回來啊,錯過今天就打草驚蛇了,又要再等下次機會。”
裴清問他:“出什麼意外了,合同被水淹了?憑空飛了?還是你發現bug了?”
“……”路複川沉著臉:“沒看住妹妹。”
裴清:?
有時路複川甚至覺得,是不是他無形中做了什麼惡事,以至於從天而降一個女人,給他本就沉重的生活增添更多的繁瑣。
“沒關係,反正我們也發現了。”路複川輕歎了口氣:“是誰不重要,知道有這個人就行,不急,再推遲幾天吧。”
正說著,突然聽見淩亂的腳步聲跑來。
又來了。
路複川閉上眼,不曾想這次一把推開門的竟是錢阿姨。
這下他的脾氣收不住了:“慌什麼?不會敲門?”
“先生!”錢阿姨一拍大腿,大嗓門都是和伊翎學的:“你快去院子裏看看,靈靈要跳樓了!!”
“……”
等路複川走出大門,看見的就是伊翎穿著一身紅裙,站在他的三層樓頂上,一臉哀怨看著他。
路複川皺眉:“你趕緊給我下來!”
“我不!”
耳邊是呼嘯的風。
很奇怪,往上爬的時候沒有,這一上來感覺風都大了,像是隨時要把她掀下去。
伊翎隻是想來個才藝展示,要警告路複川一下。
為了避免真的失足墜落,她背靠著一個比她還高的裝飾物,一手背在身後死死扣著磚塊。
“路複川,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有小狐狸內味了。
路複川皺眉。
不會是又切換成那個人格了吧。
就因為他剛才說話重了一點?
“你先下來。”路複川曾經哄過這個狐狸人格,他盡量保持語氣平和,臉上也掛著僵硬的笑:“先下來,我們有話好好說,吃不吃雞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