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靳無雙的臉徹底黑了。
“哥,哥!”靳無瑟在挨揍前,提前討饒,“說正事,咱們說正事。”
“你還能有正事?”靳無雙看著他。
“瑛兒有孕了。我和她商量過了,如果是個兒子,就過繼給你們。”
靳無雙微微一愣,眼中一喜。不得不說,靳無瑟這個“你們”用得十分到位,令他很是受用。
靳無雙很喜歡孩子,但他也不會為了孩子,就做讓項晚塵難過的事。
如今靳無瑟提到過繼,他突然覺得,是個兩全的好主意。
“好弟弟。”靳無雙拍了拍靳無瑟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這麼多年,你總算做了件人事。”
靳無瑟的黑曆史太多,他也不作反駁,笑笑道:“你倆也別藏著掖著了,其實大家都知道了。你們這樣藏著,大家還得配合你們演戲,很累的。”
林瑛的肚子在萬眾矚目中一天天大了起來。
楚國的軍政在項晚塵的嘔心瀝血下,也一步步走上了正軌。
靳無雙對他寵溺的越發沒有底線,除了朝政以外的時間,都陪著他,他說做什麼就做什麼,言聽計從。
“好在我是個良臣,若是個奸臣,要禍亂國政可太容易了。”連項晚塵自己都感慨。
建興二十九年正月,楚王靳無雙太廟告祖,於天台山祭天,登基稱帝,國號“楚”,定都南陽,拜項晚塵為相國,封靳無瑟為長樂王。
一切似乎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二月,大昇皇宮中傳出消息,聽說皇帝因為楚王稱帝而勃然大怒,向國師莫知行詢問天命,國師答說大昇已行將就木。皇帝怒罵千機是欺世盜名的騙子,莫知行憤然反駁,言說預言沒有錯,隻是預言所指的人不是他,而是他的師弟。皇帝問他師弟是誰,莫知行閉口不言。欽天監以莫知行的冒名之罪褻瀆了上天為由,要將他處以極刑。
靳無雙得到這個消息之後,立即去找了項晚塵。
項晚塵正坐在自己的院子裏,看著院中的梅花。
靳無雙和他對視片刻,便蹙眉道:“別去。”
項晚塵對他笑了笑,眼中滿是哀色。
“千機先生對我有養育之恩,他唯一的遺願就是希望我師兄一生平安順遂。”
“那我呢?”
“對陛下而言,天下已是唾手可得,晚塵可以功成身退了。”
他的話激怒了靳無雙,楚帝上前兩步,抓住了他的手,道:“我說過,我要的不是天下,而是有你的天下。”
項晚塵看著他,待他眼中的怒火稍有平息,才道:“大昇皇帝不會殺我。在他眼裏,我就是天命,他不敢殺我。我在中州帝都,等陛下來接我。”
他對著靳無雙勾起了一個安慰的笑容。
靳無雙伸手撫上了項晚塵的臉,眼中無限憐惜,道:“我知道勸你沒有用。但是,晚塵,我現在真希望你是個不孝不義的惡人。”
他將項晚塵攬進懷裏,歎了口氣道:“你讓我怎麼舍得……”
項晚塵回抱了抱他,道:“陛下,我會保全自己。我還要看你殺進帝都,一統天下呢。”
靳無雙執意要送項晚塵,這一送便送出了五百多裏路,直送到了吳州邊境的宛梁城。
是夜,蠟燭偶作劈啪的聲響中,靳無雙與項晚塵裸衣纏綿,不遺餘力。靳無雙總是會捧起項晚塵的臉仔細端詳,似乎要將他的模樣烙在自己的記憶深處。他心中惴惴不安,總覺得看一刻便少了一刻,恨不能此夜是永夜,漫漫無盡期。
但天總會亮。
項晚塵坐在鏡前,靳無雙為他束發。
靳無雙梳的很慢,很仔細,像是要記住項晚塵每一縷頭發的形狀。
項晚塵在鏡中看著靳無雙,他從未見過靳無雙這樣可憐的模樣,不禁有些心疼。
他從懷裏取出一黑一紅兩個錦囊,遞給靳無雙,道:“陛下收好這兩個錦囊。若有一日,陛下兵臨中州帝都,那時,打開這個紅色的。切記不可提前拆開來看。”
靳無雙看著那兩個錦囊,過了好一會兒,才接了過來。
他抬頭看著項晚塵,問道:“這裏麵,不會有什麼訣別的話吧?要是有,你現在就說給我聽。”
項晚塵怔了怔,心道:果然是在一起太久了啊。
“沒有,陛下。我保證,我會活著,等你來。”項晚塵對靳無雙笑了笑。
大昇皇帝對項晚塵的到來十分欣喜,他覺得,自己的天命又回來了。
項晚塵來向大昇投誠,隻有一個要求,放莫知行離開中州。
“隻要我師兄踏出中州一步,項某便有問必答,知無不言。但他若還在中州,項某一個字也不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