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終末(1 / 1)

第一年什麼都沒有發生。

總之隔離區內,所有人仍在生活。

他們建立了新的社會秩序,事實上,保留下來的東西可以讓他們就這樣過上很多年,沒有人會在意那些東西是否有害,沒有什麼比他們自身更有害,如果打破隔離區去到外麵,每一個孩子都會帶去毀滅的種子。

第二年,賽列本來以為自己會死,但沒有。而且她足夠幸運——這能談得上幸運嗎,這很不道德。她擁有那種東西嗎,她懷疑自己,而且她心知肚明她幸運的原因。

有人的身體裏開始長出奇怪的東西。原本並不會如此的,原本,我是說原本,這樣的可能性就像「他」的誕生一樣小。

但有什麼在推進這一切,他抓住了所有偏向他喜好的可能性,即使對於普通人來說,罪惡一詞遠遠不夠形容他的行徑。賽列很清楚,那隻會是朱宙。

所有人都變得很奇怪,賽列在很短暫的時期內感受到一種優越感,她並不想讓自己擁有這份優越感,但她控製不了。

但這份優越感很快就被從天而降的導彈打破了。

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希望他們去死。

朱宙保護著這個畸形的世界,無形的枷鎖壓在了賽列的喉嚨之上,她無法發出呐喊,這使她感到痛苦。

他是如何誕生的,賽列開始懷疑朱宙是否真的誕生於自己的大腦中,他或許真的是創建宇宙的物種,隻是恰巧沉睡在她的腦海裏,在某個時刻,二者的思維達成共振。

於是,他醒了。

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她的名字為什麼是賽列,為什麼和“母親”一致,她的父親並不姓賽……更何況,她姓“賽列”。

在這樣的折磨中,十分偶然的機會,她看到了安雲,曾經的她準備好了一切自然而然殺死他的準備,沒有任何的羞恥心和罪惡感。

她沒能躲開他的視線,帶著他去往閣樓。

少年——她希望自己能稱呼他為少年,依舊帶著意氣走在她的前方,她努力使自己滋生出愧疚感,為她想要謀殺一個人的意圖,為他的現在。

閣樓,小時候這裏是她唯一的棲息之所,逃避暴力、逃避性。

她忘記了那麵鏡子,朱宙在鏡子後麵創造了一個小宇宙,他帶她在裏麵做很多事,兩人自私而滿足地享受著這片宇宙最後的淨土,享受與世界脫離僅有彼此的唯一感。

鏡子誠實地映出了賽列和安雲的不同,他的麵容就像賽列曾經的心髒一般醜陋。

安雲離開了,賽列想,他大概不會再出現。這樣也很好,她不用做心理建設以此來逃避那強烈的“無法感到愧疚”的羞恥感。

“去外麵玩了嗎?”朱宙從房間裏捧出了一簇鮮花,“這是最後的,其他的都已經枯萎了。繼續種植也會異變,所以我把它摘下來了。”

“給我嗎?”

“給你。”

“你知道我曾想做的一切?”

朱宙說:“你知道我知道你曾想做的一切,隻是你希望我漠視。”

“但你沒有。”

“我不希望你那麼做……我可以沒有一顆真正的心,但你的心髒仍在跳動。”

“所以你喚醒了我對惡的厭惡。”

“喚醒你,順便喚醒其他人。”

閣樓上燈光忽閃。

“這個宇宙已經達到了它的終末。”賽列躺在地上,這樣想著。

“我們可以創造新的。”

朱宙像個小孩一樣,興奮不已地開始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