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十字星(1 / 3)

刺耳的警報聲如疾風一般在空中疾行回蕩,濟南早已在一陣陣車鳴與哀嚎以後成為了一座空城,隻留下滿目瘡痍的城市和燃燒的街道。半小時前怪獸達旦正是從地底蜷縮成鑽頭一路打穿了幾百米深的地底和一縱地鐵路線立在濟南的天空下盡情嘶吼著。

德爾塔轉身剛剛退後,就又迎麵襲來達旦的激光攻擊,他隨即靠著機敏的反應力抬起雙手交叉並作十字型擋下了這記攻擊。胸前的彩色計時器開始閃紅,德爾塔隻剩下剩下一分鍾的時間。此前輪番的攻擊在達旦堅硬的外殼前都毫無作用,德爾塔望望正懸浮在天上的幾架戰機,麵對一籌莫展的局麵即使是無言的戰機似乎也在歎息著。江樹歎口氣,隻能邁步向前與之纏鬥。達旦揮舞起長錐一般的雙臂,德爾塔先是躲過左邊的攻擊,隨後死死抱住達旦的右臂。一瞬間德爾塔發現了達旦胸前紅色的球形物體。隨著胸前紅色的閃光頻率愈加頻繁,江樹打算孤注一擲:

“往這裏攻擊看看吧!”

德爾塔拋開達旦的右臂,隨即兩個後手翻與達旦拉開距離的同時又躲過了其射出的光線。德爾塔站定,朝著達旦胸前的紅色球體發射了德納伽斯塔光線,達旦胸前即刻爆開激烈的火花,隨著怪獸激烈的呻吟,達旦的身體被爆炸崩解成千萬個碎片。

受災最嚴重的地鐵站以及其上的地麵壓滿了令人窒息的死寂,周圍被一群身穿灰色工裝的宇宙探險部地麵人員用刺眼的黃色封鎖線圍了起來。倒塌的碎石和其間掙脫出來的扭曲的鋼筋把這裏裝點成毫無生氣的灰色地獄。空氣中飄蕩著塵埃,整個周邊地區停滿了救援車輛,不斷閃著紅色藍色的光。災區中間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大原型坑洞,臨時的簡單儀器甚至無法監測出它的深度。這洞半徑足足有12米,附身傾聽的話還能聽見其下若有若無的呻吟聲,工作人員都將其歸咎於是剛剛結束的怪獸襲擊的恐懼而引起的幻覺。

旅雲從吉普車上衝下來,一路上用手使勁撥開忙碌擁擠的工作人員,等到他親自低頭翻過封鎖線的時候,眼前望不到邊際的廢墟拖緩了他的腳步,他的呼吸隨之變得沉重,難以置信原先隻靠燈光照亮的地鐵站如今任由陽光噴灑下來,透過千瘡百孔的穹頂,外麵的景色隻有更糟糕。他有些崩潰,用手徒勞地扒著碎磚瓦礫試圖從縫隙中捕捉到哪個人的呼吸。直到半個小時後他強行被工作人員拉開,這才萬念俱灰一般地靠坐在一個倒塌的柱子下。

在空中因一籌莫展而沉默的戰機是他作為武器研發科學家最大的恥辱,他麵前的慘狀更是!

但此時他還能怎麼辦呢,隻得雙手抱頭把本就因晝夜愁苦而淩亂的頭發揉的更淩亂些,隨後把腦袋埋進膝蓋裏抽噎。是絕望和壓力,他感到自己作為奇點隊員必須去保護萬家燈火的責任,更感到自己作為科學家麵對武器技術無法對抗威脅但一籌莫展的壓力和絕望。這一切都被在不遠處支援救援工作的劉禦看在眼裏。

若是說現在對於人類完全是一籌莫展的境況是不準確的。在幾個月前,詩崎交給旅雲一份神秘的資料,在整理後發現那竟然是赫爾豪斯的機體詳細數據,旅雲瞬間明白了詩崎的意思,便以赫爾豪斯的機體為藍本建造了二代人形作戰兵器——GR19。

但遺憾的是,因為是以赫爾豪斯為藍本建造,那麼操作係統的最基本模式就必須遵從赫爾豪斯的操作模式,即神經鏈接。但在此前,與赫爾豪斯連接的僅僅隻有那個少年而已,如今少年不知所蹤。而搭載了神經鏈接的GR19在5次啟動實驗中均未能成功啟動。這漸漸將旅雲的耐心消磨殆盡,他開始慢慢放棄這個巨型的機器人。

偌大的機庫裏,旅雲的雙眼布滿血絲,望向GR19所在的方向,像是望著一塊生了鏽的破柴刀。靜默中的腳步聲總是很刺耳,旅雲循聲望去,劉禦正邁步走來,在他手邊放了一聽罐裝的綠茶。

“你咋不買可樂,這玩意根本沒啥味啊。”說著旅雲啟開了鐵罐,甘甜的綠茶浸潤了他因愁苦而幹裂的嘴唇,但味道的確如他所想的那樣寡淡如水。

“給你買可樂你喝完肯定睡不著,去休息一下吧,你很累了。”劉禦勸道。

旅雲一笑,雙手捧著綠茶:“我怎麼能睡的著啊,自己什麼都沒做出來。”

劉禦把聲音稍稍調高,為旅雲打氣:“哪有,GR19的神經鏈接技術,在世界上可是獨一份啊!而且撇開這個不談,火龍號和維納斯也貢獻了比以往高上好幾成的戰力啊。”

“技術再怎麼精妙,派不上用場那就是一堆破銅爛鐵罷了。”說罷,旅雲又抬手喝了一口綠茶。

劉禦閉上嘴,在心中歎了口氣,他聳聳肩說:“但他們的確是你造出來的不是嗎?重要的是你這個人,旅雲。如果你真的發自內心的希望能保護大家的話,那就肯定沒問題!”劉禦說完又伸手拍了旅雲一下:“再說那些武器不也是你的戰友嘛!”

“什麼戰友啊,工具罷了。”旅雲笑笑,但麵容很快就擰回了愁苦的神情。劉禦隻好站起來拍拍旅雲的肩膀,轉身走了。仍在座位上的旅雲完全搞不懂劉禦這話的意思,但他此時下定決心,勢必要造出能抵禦怪獸的兵器出來。

於是乎此後三天大家都沒能在指揮室裏見到旅雲,每個人都想去了解一下他的情況,但始終沒有一個人敢,他好像走火入魔了一樣變成了一個危險人物。直到三天後他頂著濃厚的黑眼圈和瘦削的臉龐還有充滿血絲的雙眼回到指揮室,手裏提著一遝沉重的設計稿和計劃書。他就那樣徑直走到楊淵麵前,把一大遝資料哐當一聲扣在桌上,然後一張一張給楊淵過目。他的嘴唇顫抖著,連帶著遞上設計圖的雙手一起,看的楊淵都不住地幫他一起接過一張張的稿紙,好像它們有千斤沉一般。

但每張稿紙楊淵僅僅隻是走馬觀花,作為隊伍裏最年長的他明白這些旅雲強行趕鴨子上架一樣的設計是不會有成效的。懈怠之情都快從楊淵的眼睛裏溢出來了。這點當然被旅雲看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