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氣不錯,微風徐徐吹著,雖然還有點熱但卻不燥了,正是一年裏最讓人舒服的時節之一,今天的天氣又好,碧空如洗天高雲闊,看著就是個好日子。
趙嬤嬤平日裏總是板著的臉此時笑成了一朵花,腳下走的飛快,跟在她身後的兩個仆婦都有點跟不上了。
要是平時,這兩個仆婦肯定要邊走跟趙嬤嬤玩笑兩句,可今天她們卻誰也顧不得說玩笑話,緊緊跟在趙嬤嬤身後,貴人馬上就要來到了,整個府裏都忙的人仰馬翻的,她們現在哪裏還有玩笑的心思。
馬上就要到大小姐的住處了,趙嬤嬤卻突然住了腳步,跟在她身後的兩個仆婦因為腳步收的太快,其中一個還差點撞倒了趙嬤嬤身上。
要是平常趙嬤嬤肯定要訓斥兩句,可今天她卻跟沒察覺到似的,整整自己身上的衣裳,放輕腳步,才走進了劉含櫻住的院子。
這個院子不大,院裏擺滿了花草,屋簷下擺著的菊花開的正好,白的粉的熱熱鬧鬧的,看著就讓人心裏舒坦無比。
白露,秋分兩個小丫頭正在廊下坐著做針線活計,聽見腳步聲抬起了頭,見是趙嬤嬤帶著人來了,趕緊都站起身來:“趙嬤嬤您來了,有什麼事您吩咐小丫頭一聲就行,您怎麼還親自過來了,您老進屋裏坐,我就去給您泡茶。”
趙嬤嬤趕緊擺手笑道:“不喝茶了,大小姐在屋裏嗎,宮裏來了旨意,讓全家出去接旨呢。”
白露秋分對視一眼,心裏訝異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什麼來,白露就說道:“宮裏的公公來了?怪不得您親自過來了,我這就去喊小姐。”
白露進了屋,秋分就壓低聲音問道:“趙嬤嬤,宮裏的公公來是有什麼事?我剛才聽到外麵好像亂糟糟的,正想出去看看呢。”
趙嬤嬤喜氣洋洋道:“宮裏的內官還沒到呢,這次是好事呢,快請大小姐去前院大廳。”
趙嬤嬤的話音剛落,屋裏就響起一道聲音:“趙嬤嬤,你進來吧。”
這聲音不急不緩柔軟綿言,光聽聲音,就能想象出這事一個性情柔和的年輕女子。
秋分聽到小姐開了口,趕緊打了簾子,讓趙嬤嬤進去。
屋裏是一個不大的花廳,靠窗的位置擺著一張長幾,一個年輕的女孩坐在那裏,手裏拿著絹布,正細細的擦拭一把古琴。
女孩肌膚如玉,秀發如墨,頭上鬆鬆的挽著垂鬟分肖髻,幾朵珠花點綴其間,耳垂上綴著一朵白玉蘭花。
她做家常打扮,上身穿著青緞掐花對襟短外裳,下身著煙籠梅花百水裙,腳上趿著一雙雪色繡花鞋。
並不熱烈的陽光透過窗欞垂射而入,映在女孩的臉上,長幾上一盆黃色的菊花開的正好,趙嬤嬤突然就想起了一個詞,人淡如菊。
趙嬤嬤是劉府掌家大少奶奶趙氏的奶嬤嬤,就是大少爺也給她三分臉麵,可偏偏就是在大小姐劉含櫻麵前,趙嬤嬤提不起一點點大少奶奶心腹嬤嬤的氣場。
雖然說這個大小姐從來都是和顏悅色平易近人的樣子,就是下人犯了大錯,也是淡著眉目按照規矩處罰,輕易不會發怒,可趙嬤嬤就是不敢在她麵前擺老嬤嬤的譜。也不光是她這樣,就連老爺都對這個女兒高看幾分,有時候連朝堂上的事都要跟她商量。
趙嬤嬤一進大小姐劉含櫻的閨房,就不自覺地放輕腳步,低眉斂目垂首行了個禮,“大小姐,宮裏來人了,聖人下了聖旨來,讓咱們全家去接旨呢。”
劉含櫻放下手裏的絹布,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勞煩嬤嬤稍微等一等,我這就換了衣裳去前院。”
今日裏宮裏來人是為了什麼,劉含櫻心裏倒是知道個大概的,隻是她沒想到聖旨會來的這麼快,前日裏父親才跟他透露了幾句,誰知道今日這聖旨就已經到了。
趙嬤嬤笑道:“不著急的,宣旨的內官還沒到呢,我來侍候大小姐梳洗。”
旁邊立著的立夏忙笑道:“嬤嬤可是大少奶奶身邊的老人,哪能讓您做這些活計。要是您把大小姐侍候舒坦了,大小姐看不上我們了怎麼辦?嬤嬤您還是在這裏坐一坐,喝喝茶,大小姐身邊有我和立春就行了。”
知道這是不讓自己侍候的意思,趙嬤嬤也不惱,依舊笑道:“那我就在外麵等著了。”
要是別的主子,劉嬤嬤就催上一催了,可是對著劉含櫻,劉嬤嬤就是不敢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