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門外就闖出一堆人的喊打喊殺聲"交出莫晚夜!交出莫晚夜!地獄使者噬魂魔帝重歸於世,百姓永不安寧!”
莫晚夜歎了一口氣,道"還是逃不過啊,沒想到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仙門百家還是對我喊打喊殺啊!連一日的消停日子都不給我”
"爹,現在怎麼辦?”
"我絕對不會讓當年同樣的事情發生,聽他們的意思,隻要交出我你們就沒事,我去”
"不行!要死一起死,你一個人去找所留下,我們兩人獨活算什麼意思?”
“藍予,這一次你就聽我的話,任性一回吧,我不想再連累你了”
他又朝藍予藍問塵施法,用防罩護住他們沒法走,一個人單槍匹馬的就走出去了。
"莫晚夜!你給我回來!”
“爹,我們才剛剛相認,我可不想剛見麵就離開你呀!”
他出去了,眾人喊道"大家快看,大魔頭莫晚夜出來了!他果然沒死,現如今他重回於世,將會大亂!給我殺了他!”
忽然,他被一片詭異的黑暗籠罩,恐懼與寒冷占據了他。他道"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們為什麼還不放過我?”
他已經被逼瘋了,誰都不認,亂打一通,魔氣加身,眼神十分可怕。
她硬著頭皮上去阻止了,卻被他當場刺了一劍。
當他滿含笑意,得意地轉過身,看見自己刺傷的人,瞬間清醒,又慌亂了許多"我做了什麼?我殺了誰?”
他拔出劍,慌亂害怕的盯著她,她吐血,看著劍刺入心口,滿眼悲愴,露出關懷與擔心"晚…晚夜…你醒醒…”
藍澈狂喊"藍予!莫晚夜,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你殺了誰!“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藍問塵也趕過來"娘!爹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不聽勸?”
她倒了,莫晚夜立刻接住她放在懷中"霜染…霜染…別怕,會沒事的,我也不知道怎麼就刺向你了,我沒想動你,我…“
她撫摸著他的臉頰"夜,我從未怪你,不要再發瘋了,這下你又欠我一條命了,恐怕是還不清了,既然還不清,就別還了吧”
“對不起…霜染,你不能離開我啊!”
這時,藍澈露出了心疼的眼神走來,道“莫晚夜,你想知道當年的真相嗎?”
藍澈終於說出了當年的真相。
原來,身為蛇夫座星主的她為了保護族人,將她的配劍憶昔給了他們防身,同時又要守護自己最愛的人一莫晚夜。
在卷入漩渦後,她耗盡了蛇夫座所有的力量救了莫晚夜,把治愈係水靈珠給了他,這可是蛇夫座最寶貴的東西呀,怎可輕易給人,說送就送,這違反了六界秩序。
一個月後,待她療傷恢複到差不多時,準備趕回藍府。
突然,她感到非常惡心,捂著肚子,毫無察覺自己身體的異樣。她獨自進入醫館,道“大夫,我肚子疼,有點脹”
大夫道“姑娘,你先別慌,我來幫你把把脈”
大夫把著她的脈搏,道“姑娘,你懷孕了”
“啊?大夫,你確定嗎?”她道。
“我非常確定,是喜脈,姑娘,你還是開點安胎藥吧”
“好…”
她此時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無助而渺小。
她悄悄回了藍府,卻還是撞見了藍澈。
藍澈衝上去拉住她的手臂“霜染…”
她搖搖頭,道“哥,我沒事”
轉身沒多久,她便倒下了,幸虧被藍澈接住,帶回房中運動療傷。
她一醒來就問道“哥,我餓了,有吃的嗎?”藍澈道“我已經命人去準備了”
“嗯嗯”她點了點頭。
一桌子飯菜上來,她喝了碗米粥。藍澈忍不住問道“他,還活著嗎?怎麼樣了?“
她放下碗“不知,漩渦分裂了,我們沒落一起”
她本來喝的好好的,結果突然端上了一些油膩的東西,特別是那一盤魚。
“你真的不知道?”他道。
“不知道”
“你不會撒謊的”
她看著那些飯菜,鼻子受到了一股刺激似的,毫無胃口“我還是喝粥吧,吃不下了”
“怎麼了?你還沒吃多少呢”他道。
她慢慢站起來,剛剛沒走幾步,她便開始嘔吐,捂住嘴巴,緊抓著心口。
這一幕,恰好被藍澈看到。她與他對視,他道“你怎麼了?”
她懵懂攤開手,回答“我也不知道,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沒胃口,想吐”
“我讓大夫來幫你把把脈”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你忙你的”
她離開醫館時,被藍澈看到了,他追上去,可一轉眼就不見了蹤影,他隻好去那個醫館。
他道“大夫,我想問問,剛剛那個藍衣姑娘買了什麼呀?”
大夫打量了他一番,道“來醫館的人,當然是買藥啊”
“什麼藥?”他道。
“安胎藥”大夫道。
他回藍府,看見她一個人坐在秋千上,慢慢的搖著。
他道“你買安胎藥作甚?”
她抬起頭,道“你跟蹤我?”
他又靠近了一步“回答我”
她道“哥,我懷孕了”
他道“莫晚夜的?”
她低下了頭“嗯…我想救它,這個孩子不能死,求你,幫幫我,留住他”
他道“你想讓我隱瞞一切嗎?莫晚夜的孩子,誰又能留住?瞞的了一時,瞞不過一世”
她道“我求你了,能瞞一時是一時,就讓這個秘密永遠消失吧”
“你真的決定好了?”
“絕不後悔,哥,你還不知道我的身份吧?我跟你坦白了,你不要告訴任何人,我是蛇夫座星主,幾天後,我將被抓上誅仙台”
他妥協了。
是個廢人的她,卻還要被迫走上誅仙台用鐵鏈鎖住自己,經受了天雷的酷刑,痛苦地大叫,淒慘而悲哀。
閃電徒刑之中,天官發現她已有身孕,天官垂憐,這畢竟是魔帝的孩子,魔帝的女人,傷不得。
在她的百般奢求下沒有廢掉孩子,她生下了一條小魚被力量保護著,那條小魚是蛇夫座星主之後,也就是下一代,那個過程是多麼慘烈啊。
北冥有魚,隨水相關,沉沙激石,塵緣了了,容納山川海洋,嚶嚶成韻。此後,他的名字是,莫嚶,莫問塵。
她自願孤身一人赤腳為他爬過了冰冷的三千階梯,接受懲罰,洗清了一世的怨念,幹幹淨淨,無怨無悔毫無氣力,從誅仙台上掉下來,遺落回世間"這下,你沒有任何顧慮的東西了,所有的一切都將消聲滅跡了吧…還好,最後仍是你…留下…”
她沒有能力養活這條小魚,隻留下了水神印來保護她和小魚,小魚一出生,她便將他轉移了,名為藍問塵。
等到漩渦破碎,她滿頭白發,容顏記憶都枯萎了,一個人,靜靜又安詳地走回了藍府,從此一言不發。
而她當年在藍羲學院努力所創下的功績,被昔日的弟子們盜的四分五裂。
“藍師姐走了,他的功勞全是我們的了,太棒了!”
明明一事無成,什麼活也沒幹,卻蹭了她的功勞,而她所有的努力都將白費,對此也沒有說什麼做什麼,簡直毫無公平可言。
人心啊,真令人失望。
藍澈道"自此,她的身體就一直很冰涼,你之所以受的傷會很快愈合,就是因為她的水靈珠的作用,與她血脈相連,就算受了再重的傷,如果承受不了也會反彈到她身上,不然還不知道,你會把自己搞成什麼鬼樣子”
她道“我還記得十七歲那一年,我愛上了一個不知天高地厚,膽大妄為的人,但是我從不後悔,遺憾的是,沒能給問塵一個溫暖的家,沒能救母親於戰場,沒能保你白衣於年少,照顧好我們的孩子,我…累了…”
她的手滑落的那一刻,他失去了所有,生命變得空虛,空白。
唯一活著的救命稻草沒有了,一滴滴豆粒大的眼淚直流,他生命中最愛的人沒了,再無笑容可言。
他苦笑道"霜染…你知道嗎?你的存在,就是我莫晚夜的命,你既為我而活,為什麼突然就不見了?你不再等等我了嗎?隻要你放慢腳步,我隨時都能追上來,我一定會重新把你的冰涼給捂熱的,霜染…”
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手,他發瘋的更厲害了,這應該是他情緒爆發最失控的一次吧。
骨肉至親沒有了,最愛的人也不在了,再也沒有顧忌,直接血洗了整片戰場"毀滅吧,一切都來為你陪葬吧!我以後再也不會去幫助任何人,所有不相幹的人都給我滾開!”
毀滅了所有後,一切都已經被挫骨揚灰,銷聲滅跡,隻有藍澈和藍問塵呆呆地站在那看著他們。
他以前喜歡幫助別人,可在世人眼中,也隻不過是多管閑事,自尋死路,此後,他不再有憐憫之心。
他最後一次回頭"藍澈,我對不起你們藍家,但是我希望你滿足我的最後一個願望,照顧好我與她的孩子,問塵,我不配做你的父親,更對不起你娘親,你要好好活下去…”
他抱起她,徑直走向懸崖邊,紅著眼眶,空笑"嗬嗬嗬…這一切都是你自己自作自受,你自找的!霜染,我們回家…”
懸崖邊上隻剩下了一縷飄揚的紅發帶,和他平時形影不離的一把黑扇,被遺落,拋下了。
他自願且絕望的投入了地獄之中,當年那個年少氣盛,風姿颯爽的少年,就這麼走了。
從此,少年的眼裏再也沒了光。
他抱著她,一步步走上了回家的路,那種感覺,就像她當年拴著鐵鏈,為他爬過三千階梯的痛苦。
而另一縷藍發帶則飄進了忘川,輪回之境。那個身著一席幹淨的藍衣的女孩,走上了奈何橋,結果孟婆給的碗,孟婆問她"姑娘,你真的決定了嗎?一旦喝下,前世情緣通通忘卻,不再愛任何人”
"如此淒婉的一段記憶,留著它幹什麼?忘了也好”
"你既然心意已決,老身我也不必好言相勸”
正當她端起碗想要喝的時候,耳邊好像意外的聽到了莫晚夜的一聲"藍予”,立刻放下碗,碗掉入了忘川水中。
"姑娘,你還是放不下啊”
這才知道剛才那個聲音隻是她的幻覺"是啊,老婆婆,我忘不了他,他在一昔之間,從白衣一變成了黑衣,那個眼睛裏充滿星辰的人,現在滿是絕望。情,這個東西太容易讓人陷進去了,這記憶雖然太悲慘,太痛苦,可是…我控製不住我自己”
“我在你額頭留下一個流星印,前世沒忘的記憶,後世就必須要忘卻了“
“我的念想從未消亡,他就是我的命,能與他再多相守一世,也夠了,與君再度相遇,為你所向披靡”
她進入了輪回之境,等待輪回。
輪回之境門口的孟婆,心中想著"以前,他的眼裏隻有玩樂救人與黑暗,遙遠的不能觸碰,不能相望,現在,他們相遇了,雙向的救贖,從此,少年的眼裏有了光…”
靈魂一旦渡過忘川,記憶便全部丟卻,她帶著鈴鐺的念,渡了忘川,那把充滿回憶的劍,憶昔,冰封千年,不再出鞘。
三階石上,真的很冰涼,索妖鏈,刻骨銘心,直入骨髓,真的勒得很緊,誅仙台,真的很淒涼。萬千年之後的再度相遇,曼珠沙華該開花了,彼岸魔音,一鞭一扇走天下。
他的腦海中有一個女孩的身影,我不掉,她傷心抱著他的傷痛。它們之間的距離,隻隔了一麵鏡,卻不能相見,同在忘川的湖麵上,他們伸出手去觸摸鏡子。
那一層玻璃觸摸的,仿佛就是在另外一個對立麵的人,安靜的身影漸漸被遺忘,消失在星河中。她那虛無的聲音"以我之名,我願等到時空破碎,換他重生,讓他,回來吧…”
而出現在冥界門口,一席黑衣的人,是顧子洋。
"很久很久以前,有個被拋棄的小男孩,被一個溫柔的小姑娘所救,用一個蘋果救了他的命,自此,小男孩記住了她,一身都要守護她。小仙女,她走了,我的依托,也算是了結了,願下一世,我們還能相見,不是敵人,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