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安南大學門口,才發覺大門緊閉,兩人後知後覺。不過沒關係,夜色這樣美,走一走也無妨。
鬆月泊推著自行車轉身,南梔也跟著轉身。
他問道:“現在要去哪裏呢?”
南梔看著腳尖,輕輕拉長聲音:“嗯……”
鬆月泊知道她在思考,沒有再問下去,靜靜推著車隨著她往前走,眼睛看著她腳下的月影。
地上的月影好似粼粼水麵,偶爾蕩漾,偶爾閃耀。又像是鏤空的網,沾了月亮的光。
南梔突然抬頭道:“今天是不是十五?”
月泊點頭道:“是。”
“怪不得月亮這樣圓。”
她仰頭看了一會兒,轉頭道:“走,去一個好地方!”
鬆月泊眉毛一挑,彎彎唇角,示意她坐上車後座。
他們迎著夜風出發,南梔在背後指引方向。
拐過幾條街,萬家燈火已經差不多都熄滅,不過月光將整個大地映照的明亮,連地上的一塊石頭也清晰無比。
南梔說道:“前方右邊,到了。”
自行車“叮”一聲,鬆月泊停下。
南梔捏著他腰間的衣服跳下自行車後座,車晃了一下。她沒有發覺,站在一旁等他。
鬆月泊停好自行車,跟在南梔身後,看她敲開麵前的一扇門。
“吱呀”一聲,木門打開,濃鬱的梔子香氣撲麵而來。
門內人驚喜道:“南梔?”
“嗯,是我!”
“這麼晚了……唉呀,快進來!”
一名婦人牽著南梔的手將她拉進去,隨後,她看見門外的鬆月泊。
愣了一會兒,她展開了異常明朗的微笑:“這位是?”邊問話,便用手肘碰碰南梔。
南梔一時緊張,脫口道:“鬆月泊。”
鬆月泊笑著接口:“我是南梔的朋友。”
婦人明顯失落,但很快又聚起微笑,請他進屋。
這是個老式的江南庭院,一個寬敞明亮的院子,院內養一些草木,最矚目的是兩棵一人多高的梔子花樹。木製的屋子顯出古舊的顏色,這一所房子該有幾百年曆史。
一個中年男子在院子旁的廚房裏燃灶火,鍋裏“咕嘟咕嘟”。
婦人搬了兩把竹椅到院子裏,男人起身去屋裏端了一壺茶出來。
他穿著粗布衣裳,圍裙有些髒亂,此時顯得有些拘謹,不過臉上是開心的神情。
他替兩人倒茶,問南梔:“怎麼這麼晚了還在外麵?”
“方才去湖邊吃了五香豌豆,回去時發現校門關了,於是又跑到孫叔叔你這兒來了。”
他笑嗬嗬:“原來是貪玩啊!”
南梔與鬆月泊也跟著笑。
“剛才聽見了,這位是南梔的朋友,叫鬆月泊是吧?”
“嗯,冒昧到訪,有些過意不去。”
“誒……哪裏的話,我們平常就盼望著有客到訪,好一塊說說話!”
他的拘謹消失了,替自己倒了一杯茶,問南梔:“哥哥最近好嗎?”
“他很好。”
“等這陣忙完了,我就去瞧瞧你們,上個月南音來送了些野兔肉,還沒來得及去謝謝。”
“好,一定要來。”
“哈哈……”
說話間,鍋裏的沸騰聲突然猛烈,男人迅速起身前去查看。
南梔湊近鬆月泊道:“孫叔叔從前跟哥哥一同學木工,關係很好,如今改行賣鹵豬頭肉。”
鬆月泊道:“這麼晚了還在忙碌,身體吃的消嗎?”
婦人正巧端瓜子過來,聞言笑一笑:“難為先生關心,我們呀是晚間忙碌,白天休息,早已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