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真真也覺得奇怪,從小到大,能讓她記憶猶新的一定是讓人高興的事情,至於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她總是能很快忘掉。
倪真真知道同事們有意把難纏的客戶、複雜的業務推給她,可她一點也不在意。
她喜歡挑戰。
每當看到別人搞不定的人滿意而去,別人弄不好的業務在她手裏理順,她就會充滿成就感。
光頭老人的事帶給倪真真很大觸動,他們總是習慣從自己的角度出發,從沒想過在老年人眼裏,評價器上的字那麼小,根本無法辨認清楚。
那天下班後,倪真真把網點的評價器改造了一番。
她寫了兩個碩大的“滿意”和“不滿意”貼在評價器的按鈕前,想到有些老人不識字,還在字的旁邊畫上了笑臉和生氣臉。
倪真真看著經她改造的評價器,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真是的,以前怎麼沒想到。
下班後,倪真真沒回家,她拿了一摞理財傳單,去銀行旁邊的文化廣場守著,等廣場舞一散,立馬上去發了一圈。
沒想到還真有幾個人對倪真真所說的產品產生了興趣,拉著她問這問那。倪真真知無不言,一一解答,臨走時還留了那些人的聯係方式。
倪真真欣喜地想,也許這步路走對了。
回到家,倪真真發現房間的燈亮著,許天洲已經回來了。
他問倪真真要不要吃飯,“我煮了粥。”
“太好了,我都快餓死了。”
倪真真撒謊了,她的確快餓死了,不過不是現在,而是在廣場舞上。
那時的她餓得不行,順手在旁邊的小攤買了一個手抓餅。不過許天洲都做好了,她也不好說不吃。
倪真真狼吞虎咽地吃完,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真好吃。”
許天洲忍不住皺眉,他不明白,一個白粥有什麼好吃的。
吃完飯,倪真真馬不停蹄投入工作。
她打開電腦,又拿出詞典,一切準備就緒,倪真真忽然發現,她的書不見了!
房間那麼小,根本藏不了東西,她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就是找不見那本書。
倪真真嚇得冷汗都出來了,那本書不是她的,而且是內部資料,想買都買不到,這要是弄丟了,她可怎麼交代?
許天洲終於發現她的不對,他抬起頭,語氣淡淡的,“找什麼呢?”
“你有沒有看到我的書?”
“什麼書?”
“就是那本有關融資租賃的。”倪真真手上沒停,還在翻找。
許天洲表情淡漠,語調沒有絲毫起伏,“英文的?”
“你怎麼知道?”
許天洲抬起手,亮出封麵,“是這本嗎?”
倪真真一看,藍色的封皮,排列整齊的幾個英文單詞,正是她找了半天的書。
倪真真氣得發笑,“你拿去看了怎麼也不說一聲,害得我找了半天。”
許天洲覺得委屈,“你也沒說在找什麼。”
倪真真懶得和他理論,她拿過那本書,翻了一下後“呀”的一聲,“我的書簽怎麼沒了?”
“你……”倪真真還沒來得及開口,許天洲向後一仰,麵無表情道,“63頁。”
他竟然記住了!
那就不罵他了。
倪真真不再和他說話,轉而去和那些英文單詞戰鬥。
倪真真是傳媒專業出身,新聞傳播方麵的專著看下來沒有問題,金融方麵是真的不行。
而且看下來和翻譯出來又是兩碼事,就像很多有留學背景的人喜歡中英夾雜著說話,其實他們並不是想裝x,真的隻是因為不知道那個詞對應的中文是什麼。
倪真真為了力求準確,哪怕是認識的詞也要翻一翻金融專業詞典,這直接導致她進度緩慢。雖然主任沒說什麼時候要,但也不能拖太長時間。
似乎是感受到許天洲因為被她冷落而不太開心,倪真真在翻過一頁書後,回過頭討好似的笑著:“愛你。”
許天洲一下就不氣了。
過了一會兒,許天洲趁著喝水的功夫湊過來。
“哪兒來的書?”
倪真真道:“主任參加了一個什麼研修班,這是研修班的教材,他看不懂,讓我給他翻譯一下。”
“翻譯?這麼厚?”許天洲放下水杯,斜靠在餐桌上,有些譏誚地說,“不用問,肯定沒有錢。”
被他猜中了,倪真真也不覺得難堪,她依舊笑眯眯的,“什麼錢不錢的。”倪真真滿不在乎地說道,“這是多麼寶貴的學習資料,別人想看還沒有呢。”
許天洲無語,怎麼會有這種人,被賣了還給對方數錢。他一時竟說不出網點主任和倪真真誰更奇葩。
倪真真又說:“長時間不用英語都有些生疏了,正好撿起來。”
許天洲在心裏道,她在那麼個窮鄉僻壤,用得上英語嗎學,還不如學兩句方言來的實際。
他剛想離開,倪真真忽然叫住他,有些著急似的,“等一下,你幫我看看,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不看。”許天洲拒絕道,“我看是要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