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
地中海上的某個小島,正是陽光最好的季節。
純黑的轎車在園區外停下,這兒的守衛可不像是那些會殷勤上前幫來客打開車門的侍者。男人自己推開後座的門,在站定之前先撐開了黑色的長柄雨傘。
“長官。”走過大門時兩側的守衛低頭輕聲道。
男人微微頷首,然後一手執傘,筆挺地走進了大門。
在徹底邁入園區的那一刻,雨點傾瀉而下。
園區中心,隻有一座高塔。突兀的,矗立的,像是從一個整體的傳統歐式城堡中割裂開的塔樓。
而園區的天空,永遠壓著墨色的雲。
這兒,是永不見陽光之地。
高塔之中。
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三次改造過的臥室了。
這一次卻是十分規矩和普通的,就像是個普通女孩子的房間,高背椅、地毯、毛絨玩具,還有遊戲機。
杜勒抬手,在門上輕輕叩了三下。
“進來。”那是一個少女的聲音。
他推門進去。房間的主人正蜷在背對門的椅子上翻著書,從他的角度看過去,隻能看到正翻動著書頁的手指和纖細的手腕。那膚色像是要融化了一般的白,仿佛從未見過陽光。
啪。少女合上書,隨手丟到一邊,旋即從椅子上輕盈地跳下來。男人微微低頭。
少女繞過椅子,這才露出她的容貌,她的發色與膚色都極淡,像是下一刻就要消散在空氣中。人們都說紫色的瞳孔是地獄深處的魔才會有的顏色,但他們若是看見這少女的眸子,恐怕會改變想法,那雙深紫色的眸子裏斂著無盡的光華,仿佛倒映著銀河,不,是仿佛整片星海都是由此誕生而出,那是真真切切的星光在眼底迸發。但本是精致美麗到讓人屏息的容貌,此刻卻隻剩下冰冷之下的疲憊,和死氣。
少女筆直地走向男人。杜勒在她走到還有三步遠的時候,恭恭敬敬地行禮:“殿下。”
少女卻並未因這一聲有任何反應,依然保持著先前的步伐,走到男人身前,她不高,比男人矮了一個頭還多,隻見她有些懶洋洋地抬手,纖細而蒼白的五指虛虛落在麵前的人的胸口前。
下一秒,男人狠狠地倒飛了出去,砸在背後的牆上。
這一下可不輕,以杜勒的身體素質,都一時間眼前一黑,意識久久不能回籠。
再看少女那邊,在男人倒飛出去的同一刻,空氣中某一點輕輕的“嘩啦”一響,少女的嘴角挑起諷刺的笑意,同時她的雙手雙腳和纖弱的脖子上全部浮現出了金色的鎖鏈,一端鎖著她,另一端卻是延伸隱沒於高塔的牆壁中。
同時,有一束金色的光,自下而上,穿過了少女剛剛推出男人的手掌,卻不是虛幻的,而是確確實實的光刺,將少女的手掌穿透,釘在了地上。有血液後知後覺一般從那被穿透的地方流下,少女卻感知不到似的,隻帶著一些殘忍的好奇看著對麵的男人緩緩站起來,抹掉唇邊的血跡,又踉蹌一下,才終於站穩。